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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新娘在走這一百丈的路時,按照慣例要由自己和夫君的同輩親人共同陪伴,但百里殊和慕上決都沒有兄弟姐妹,所以直接叫出了各自的本命玄獸朔光和曦臨同行。
朔光站在鑾車的門邊,身形微傾,靜靜地伸出一隻右手。在那道流水紋錦緞的門簾後面,這時也伸出了一隻雪白纖細的女子素手,輕輕搭上朔光的手,虛扶著他下了鑾車。
眾人一瞬間彷彿忘記了心跳,忘記了呼吸。從那鑾車上走下的女子一身盛裝如雲錦,長長的裙裾彷彿流雲霧海一般,其間無數繁花隱約盛開。黑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沒有任何其他裝飾,只戴了一頂水晶鳳凰冠冕,前額中間一顆晶瑩璀璨的鑽石,猶如星辰般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未施任何粉黛的面容,素淨如新開的純白花盞,然而竟然一瞬間黯淡了漫天的輝煌燈火。瞳眸微微流轉之間,斂盡千般光彩萬種風華,傾盡天下,沉醉蒼生。
今夜這張容顏之後,世間再無傾城絕色。
百里殊走下鑾車,在那漫天閃耀的燈火和影影綽綽的夜色下,猶如走進了一個虛幻而美麗的夢境,一瞬間竟然有些恍惚。直到曦臨迎上前來,也向她伸出了手,她才怔怔地隨著他走上那深藍色的長長地毯,走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元帥府,走向正在等著她的那個人。
元帥府敞開的大門口,早就已經出現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地遙望著玄武大街的盡頭。年輕的男子身穿一襲銀藍色的廣袖錦衣,衣襟上同樣疏疏落落點綴數朵雙生白華,長髮猶如潑墨一般傾瀉而下。一張俊美邪異如魔神的面容,在這碧空滄海般的明朗顏色襯托下,原本的煞氣和邪氣盡數消失,就連那股永遠像是雪域高原般的寒意也不復存在。深不見底的暗紅瞳眸中,映照著遠處那個遙遙走來的女子身影,只有一片溫柔和暖意。
慕上決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甚至不敢去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他初見她之時,她還是一個面容醜陋的小丫頭,天不怕地不怕,一臉的倔強和囂張。轉眼三年逝去,滄海桑田,她早已出落成豔驚天下的天姿絕色,然而在他眼裡,仍然永遠是當初的模樣。也許是一開始他就在等,直到今天終於等到了她。
古老恢宏的魔族城市,燈影遊曳變幻,猶如光陰荏苒流轉。周圍千盞燈火,天上星光月色,在他眼裡都化作一片黯淡的虛無,只剩下那個他所深愛的女子,身上穿著他送她的婚服和冠冕,從遙遠的長街盡頭一步步向他走來。她綴滿細碎花朵的裙裾,在夜色下猶如霧氣般縹渺地鋪展開去,風拂雲散,漫天飛英。
一百丈的距離,百里殊並沒有走完。到她踏上門口的前廣場,進入元帥府的地界時,慕上決已經再也等不下去,身形一縱,直接從門口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攔腰抱起她,在下一秒已經返回了元帥府的大門!
外面的眾人一下子還沒回過神來,新郎新娘已經消失在了門內。元帥府外面頓時響起一片唏噓感嘆之聲,第一次見到新郎連路都不讓新娘走完的,元帥這得是有多心急!
“喂!你幹什麼?”百里殊本來覺得這一百丈的步行距離很有詩意,不料還沒享受完就被慕上決打破了,在他的懷裡不滿地表示抗議。這貨怎麼還是這麼沒情調!
“不就一百丈的路,你磨磨蹭蹭的要走多久?”沒情調的某人已經不耐煩了,直接抱著她往大殿正廳裡走,“不用等喜婆來接了,我抱你進去拜堂。”
百里殊滿臉黑線,她知道此人的脾氣,這種時候只能由著他去。大殿正廳裡這時早已經坐滿了等待的賓客,一見居然是新郎親自抱著新娘大步進來,齊刷刷睜大了眼睛。他們看著這架勢,怎麼像是元帥強搶民女來逼婚的?
慕上決對眾人的反應視而不見,直接以眼神催促站立在一旁作為儐相的御林軍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