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長!”
老人趕忙收回水囊,對著道人拱手作了禮,而後才嘆息一聲,緩緩說道:“老漢並非是自個兒上的山,是我那孽子送老漢來的…。”
“什麼?”
道士愕然,頓時眉頭緊蹙起來。
“哎,此事說來話長。”
老人黯然神傷,然後,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與道人娓娓述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
道士大喝一聲,眉宇間滿含煞氣。
“世上竟有此等狼心狗肺的不孝之徒,當真該殺!”
“不可,不可啊。”
老人嚇了一跳,趕忙扯住了道人衣袖,驚慌道:“我那兒子雖然將老漢丟入野廟,可也是被逼的沒了辦法,今年遭了洪澇,齊州大半地方都被洪水給淹了,老漢這村子還算好的,聽說河陽郡那地方都已經易子而食咧。”
道士愣了愣。
一時間卻是有些唏噓。
這老人被其子獻祭給了惡鬼,此時竟還想著維護他那孽子,當真是讓道士不知怎麼說才好了。
“老丈不必慌張,適才不過是貧道的氣話罷了。”道士心中一動,忙出言寬慰。
老人鬆了一口氣,也放開道人衣袖,頗有些侷促不安的作揖道:“剛才有些冒犯了道長,還請道長恕罪!”
道士笑了笑。
“明日貧道便送老丈回去,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老人聞言,臉上既是歡喜,又帶了些許擔憂之色。
“莫怕,貧道斷然不會殺掉令郎的!”
道士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老漢自然是信得過道長,只是我那兒媳卻是個難纏的……!”
那老漢話未說完,便被道人打斷。
“老丈且放心,貧道向來喜歡與難纏之人打交道!”道士嘴角勾起,笑吟吟道。
老漢一怔。
忽而想起道長之前斬殺那無頭娘娘的手段,心頭便是一跳。
………………
次日。
天光放亮。
雲霞伴著飛鳥而出。
泥道上遠遠鑽出個騎驢而行的皂衣漢子。
這漢子進了劉家村,翻身便下了驢。
見了幾個村民便是呵斥道:“爾等可知劉根生住在何處?!”
那幾個早起的村民嚇得雙股顫顫,趕忙指向村東頭一處人家。
“官爺,劉根生家就在那兒,門前有顆棗樹的便是!”
皂衣漢子點點頭,大踏步行過了去。
幾個村民等其走遠,才議論開來。
“怎地有官府的人來咱們劉家村?”
有人驚異道。
“誰知道哩……”
旁人也是一頭霧水。
“難道是根生犯了啥重罪?”
之前那人又道。
“放屁!”
一直沒開口的村民沒好氣地說道。
“就劉根生那三腳都踢不出一個屁的貨色,殺只雞還要他婆娘親自動手,能犯啥罪?!”
“你們說是不是昨個那件事兒。”
“啥事?”
“送他爹去無頭娘娘廟啊,這件事兒昨個村子裡誰不知道?!”
“不會吧,咱們這地可沒少人這麼做,也沒見官府過問?”
“誰知道咧,要不,咱們過去瞧瞧?”
“好,等俺回去喊下俺家那口子也看個熱鬧。”
“同去,同去!”
………………
咚咚咚。
村東頭一棟宅子外頭,皂衣漢子三兩步走上前,二話不說,就開始兇狠的踹門,沒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