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喊我的名字:“唐子幸。”
“嗯?”
他張了張嘴,似乎在尋找恰當的措辭,一看上去就是不常安慰人的。我搶先說道:“我沒事。”
“好吧,”他尷尬地笑笑:“我本來想,你要是需要發洩什麼,就來找我……們……”
我點點頭:“我真沒事,你走吧,路上小心。”
親戚們陸陸續續離開了,姑姑臨走前告訴我:“子幸,昨天晚上陪你的那個小夥子在客廳等你呢。”
“我知道了。”
姑姑騎上電瓶車,戴好安全帽。剛扭動車把手,又停下來。“子幸,那個小夥子是不是……”
我猶豫了會,說道:“姑姑,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好,你自己也大了,做事也有分寸了。我只講一句,不要太委屈自己。”
回到空蕩蕩的房子裡,關上門,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陳同大概是累壞了,趴在沙發上就睡著了。我回臥室拿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然後自己回房間睡覺。這幾天哭得厲害,幾乎把眼淚都哭完了,腦子裡像是有跟筋在跳,連著臉上到脖子都在微微抽搐。可是我一沾枕頭,一閉上眼,立刻進入了睡眠狀態。
我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六七歲的樣子,穿著布裙子,留著西瓜頭。爸爸給我買了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蹲下來,摸著我後腦勺的碎髮,笑著說:“子幸要成為一個堅強的女孩子,爸爸不在你身邊,子幸要活得好好的。”
然後我一眨眼,爸爸就不見了。我衝出新華書店,穿梭在大市口人來人往之間,拼命喊著:“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裡!不要丟下我!”不知道為什麼跑進了噴泉中央,四周圍滿了小孩子,笑著拍手,然後一個人喊了一聲:“時間到了!”。噴泉一下子噴湧而出,把我淋得渾身溼透,我張大嘴巴哭了起來:“爸爸,來救我!”
我一下子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是夢……嚇出了一身汗,我赤著腳去浴室衝了衝。出來才發現陳同已經走了,毛毯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上。我抬頭看了眼鍾,下午兩點,我真是睡了快一天一夜。客廳的桌子上放了一大袋東西和一箱牛奶,我看看了塑膠袋裡,各種餅乾堅果,還有一桶士力架。有便籤貼在牆上,我拿起來看:子幸,買了些吃的,粥和燒麥在冰箱裡,你熱了再喝。我晚上再過來。
我隨手把那張便籤貼在桌面,拆了袋餅乾,吃了幾片,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洗漱。重新回到衛生間,拿起洗手檯上多出來的牙刷端詳了半天,應該是陳同的,我心裡想道。轉頭一看,架子上也掛著一條陌生的毛巾。我不想思考,不想動腦筋。刷完牙,直接用冷水洗掉了嘴巴上的沫子。
我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機聲音調到最大,把士力架桶抱在懷裡,一條一條地吃著。嘴裡好甜好膩,古裝劇裡的人滑稽無比,可我心裡還是苦苦的。
陳同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我聽到腳步聲,就爬起來跑到門口,看準時機開啟門。他先是一愣,然後笑問:“你怎麼知道?”
我墊起腳,抓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向我,然後親上去。陳同明顯有些吃驚,但很快進入狀態,熱烈地回應我。我們從門口吻到臥室,我主動去解他的扣子,他也幫我脫衣服。我躺在床上,看著眼前他堅實的胸膛,忍不住用手去摸,用指尖感受他肌膚的紋理。
他皺著眉頭,閉著眼睛,睫毛又直又長。高潮過後,他將我抱在懷裡,親吻我的碎髮,在我耳邊說道:“子幸,我好愛你。”
可我的腦海裡,卻浮現出王雅靜的面容。這麼多年來,有幾個人曾在他身下纏綿?有幾個人曾被他如此溫柔對待?又有幾個人聽過這句“我好愛你”?我心裡一陣酸苦,因為從始至終,無限柔情,我只給他一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