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話語中,帶著憤恨和重重的殺機。
李文彬乃是李家最有希望的子弟,更是李家家主的長子,他的這些叔伯兄弟們,無論心裡怎樣想,卻都賣力地顯出與陳凱之不共戴天的模樣。
“姓陳的,你今日別想活著走出去。”
陳凱之突然覺得好笑,卻是左右四顧一眼,才道:“虧得李家還自稱是經學世家,原來竟一個懂禮數的都沒有,邀我來的是你們家,你們就淨在此說一些無禮之語。將你們的家主叫來吧,今日乃是李文彬的頭七,我不是來鬧事的,可你們非要鬧,那也無妨,只是李家只讓一群黃口小兒在這裡放肆,當家做主之人竟是躲起來,不知蹤影,難道……這就是世家的氣度?不令人覺得可笑嗎?”
陳凱之知道,一定有人在默默地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在這別館的某處,有人想故意給自己難堪,否則這靈堂裡,怎麼不見任何李家的長輩,卻都是一些青壯呢?
可若是遇到這種事,陳凱之深知,就決不可情緒激動,與其在這裡和一群小嘍作口舌之爭,不如直接將那背後之人引出來。
果然,靈堂裡一下安靜了下來。
卻見眾人紛紛地站到了兩邊,讓出了一條道,在那另一頭,一人徐徐踱步而來。
仔細地看,這是一個年過四旬的老者,面容跟李文彬十分相像,此時,臉上一副沉痛的樣子,可似乎情緒還算穩定,他露出不怒自威的模樣,一揮手,這些李氏子弟,頓時乖乖地又後退了許多。
老者目光如注地凝望著陳凱之,這眼眸放肆地在陳凱之的身上上下逡巡著,口裡則是徐徐道:“老夫李程在,文彬乃是老夫的兒子。”
說話的口氣很冷漠,卻一下子切中了要害。
他才是苦主。
陳凱之抿了抿唇,朝他作揖,算是行了禮。
李程在道:“來者都是客,就請陳公子至隔壁的茶坊裡閒坐吧。”
陳凱之頷首應下,心裡知道,這李程在的心裡一定是將他當成仇人看待的,可他的表現卻是冷靜得可怕,這就不得不令陳凱之在心裡狐疑著,不知接下來,他準備好了什麼來‘招待’自己。
只是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也只能可既來之則安之了,陳凱之便落落大方地隨著方程在出了靈堂。
只是當他從靈堂出來,抬頭一看的時候,陳凱之頓時忍不住地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這靈堂外,早已圍滿了人,多是陳家的奴僕,又或是一些護衛,手裡都拿著各色的‘武器’,大有一副,聽著靈堂裡的主人們一聲號令,便要將陳凱之剁為肉醬的樣子。
站在靈堂外,陳凱之便被無數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像是恨不得將陳凱之盯出一個洞來。
可他也不在乎,依舊鎮定以對。直到了茶坊,李程在卻是朝他一笑,這笑容中,顯然是帶著怨毒的,他突然道:“陳公子,你準備好了嗎?”
“嗯?準備好了什麼?”陳凱之不置可否的樣子。
李程在只是一笑:“進去吧。”
他領著陳凱之進入了茶坊,陳凱之方才知道,所謂的準備好是什麼意思。
只見在這茶坊中,早有三人已經高坐。
最上首位置的人,一身蟒袍,頭戴七梁冠,這種服色,陳凱之曾在東山郡王的身上見過,那就是代表,這個人竟是個郡王。
坐在下首一側,則是一個綸巾儒衫之人,腰間竟是佩劍,這劍很是華麗,陳凱之大致明白,這是衍聖公府所賜予的學劍。
至於另一人,身材魁梧高大,一身戎裝,竟是一個將軍。
這三人都漫不經心地在此喝茶。
陳凱之隨著李程在步入其中,李程在便跪坐在案牘之後,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