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威脅,也即是日益膨脹的楊氏家族,若是合天下六國之力,專心致志的進剿,楊氏孤懸海外,固然有海船千艘,可以聯合數十萬賊寇,甚至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楊氏怕也絕不是對手。”
“敢問陛下,就如現在的陛下這般,即便已經知道了楊家的威脅,也知道,所謂的倭寇,根本就是楊家的工具,知道禍亂了大陳朝政的肇事者,現在就在海外吃香喝辣,可陛下……是否當真可以不顧一切,竭力發展水師,尋覓楊家,與楊家一決死戰?草民深信,以大陳的富庶,陛下的聖明,倘若當真能痛下決心,花費二十年之功,竭力營造艦船,操練十萬精銳水師,到了那時,必可和楊家爭雄這碧波汪洋,可是……陛下願意嗎?”
陳凱之竟下意識的搖頭。
他不願意。
他和楊家,可謂是不共戴天,他甚至深知,自己一日不剪除這楊家,大陳便永遠置身於無數的隱患之中,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比陳凱之更願意將這楊家一網打盡。
可是……陳凱之依舊不願意。
也並非只是不願,而是不能。
誠如江海所說,六國各自雄踞在天下各個角落,陳凱之若是將一切的重心,一切的資源,都放在海洋,那麼,勢必要削減大量陸路軍馬的開支,無數的錢糧,無數的人力,都將放到海上,而那個時候,固然締造了天下第一,甚至可以和楊家爭雄的水師,又如何?大陳難道可以不顧忌自身的安全,難道憑藉水師,可以保衛關中,保衛金陵,保衛洛陽嗎?
江海便嘆了口氣:“不錯,正是如此啊,連陛下尚且明知有如此巨大的隱患,卻也無法竭力剿滅楊家,這是什麼?這便是楊家所追求的秩序,他們這百年來,所做的,便是永遠使六國各行其是,任何一個天下一統的隱患,於他們而言,是決不允許的。對北燕如此,對大陳如此,對越國,也是如此,不過……若是大涼和蜀國,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大涼和蜀國,實力並不強,遠不及佔據河北、樂浪與胡人角逐大漠的北燕,也及不上大陳,而且遠離內陸,正因為如此,所以一直以來,大涼和蜀國,都與海外的楊家,保持著極好的關係,這一點,陛下知道嗎?”
陳凱之一愣,方才想到,關中楊家,早早的分家,許多族人,早就遷徙去了蜀國和西涼,還有那楊家的家主,在西涼得到了優待,並且能和西涼皇帝秉燭夜談,原來……竟是如此,想來,這兩國,一直都和海外的楊家若即若離吧,他們早已知道海外楊家的存在,甚至一直對楊家在海外的實力膨脹抱著樂見的態度。
陳凱之冷笑:“朕倒是略有所聞,這麼說來,其實在私下裡,西涼和蜀國,其實早已和楊家,締結了某種協議,是嗎?”
江海點了點頭:“不錯,楊家一直暗中給予西涼和蜀國許多的好處,彌補了他們賦稅上的不足。”
陳凱之便吸了口氣:“也就是說,其實整個天下,已被楊家給鎖死了?”
鎖死二字,聽起來怪異,可江海卻感覺,竟沒有比這更恰當的詞彙了。
他忙不迭的點頭:“就是鎖死,各國的君主,固然還可以在自己的國土裡自稱皇帝,可實際上,無論是大陳還是北燕,但凡有人有了一統天下的野心,那麼……接下來,楊家便會出手,或是自內部,或是利用倭寇,或是挑撥各國群起而攻之,無所不用其及,陛下可還記得,北燕人南侵大陳,眼看著要覆滅大陳時,除了倭寇之外,第一個向大陳派出援軍的,是哪一國呢?”
“西涼!”陳凱之熟讀歷史,對數十年前的舊事,自然清楚。
“這就是了。”江海道:“北燕南侵,一旦滅陳,那麼天下便被北燕人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