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萌啊,好萌,沒想到季家的大公子這麼可愛,路西,推倒他吧,要不然你這假期可就白白度過了。”張美佳坐在禮品店裡張牙舞爪,俏臉興奮得潮紅,驚得禮品店裡一干智慧生物,都唧唧喳喳地對張家小姐相中的獵物表示同情。
楊清影卻忍不住長長的嘆息,看著路西的表情,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麼,她能說什麼,說這個人已經到極限了,此時的貌似健康不過是迴光返照?歷經生死多次的路西,又怎麼會不知道,何用她來多嘴?
路西翻了個白眼,那個白痴!不過她想了想,自己二十八年不知道戀愛為何物,甚至連看得入眼的正常男性朋友都沒有幾個。(難道正常的女性朋友你就有嗎?)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季平給自己很奇妙的感覺,這算是戀愛嗎?愛情又是什麼樣子的?如果飛流很喜歡的泡沫劇裡面的那種讓人整日哭哭啼啼,不得安生的東西就是愛情,那她恐怕要敬謝不敏了。路西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會為了哪一個男人而尋死覓活。
劇烈的搜心挖肺的咳嗽聲打斷了路西的沉思。
“季平!”路西皺了皺眉頭,伸手扶著季平坐起身來,眼睛中流露出一點無奈,死亡這種東西從來不能讓她動容,她從加入部隊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學會了漠視死亡,加入禮品店之後,整日和一些妖魔鬼怪打交道,死人也見了不少,可是這一次,看著鮮紅的血沿著季平蒼白青澀的嘴角流下來,染紅了潔白的長袍,路西還是感受到了生命的無奈,人類的弱小,這樣一個可以輕易地掌控別人的上位者,面對死亡,依舊和普通人一樣的脆弱無力。
“咳咳。”季平掩住口,用手帕抹去嘴角的鮮血,面上露出一個微笑,“吐吧,吐啊,吐啊,也就習慣了。”
撲哧!路西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笑,可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僅有的那一點悲傷也消失無蹤了,沒想到這麼清淡平和的男人,竟然也會開玩笑,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你笑了!”季平的眉眼舒展開來,整張臉上忽然有了陽光,多年勞碌,面臨死亡的陰霾一瞬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湊近一些,仔仔細細地看著路西的笑靨,第一次為了自己視力的下降而懊惱起來,“你以前就愛笑。只要看見你的笑容,我就覺得開心。”他看著路西,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沒有說你已經好多年不對我笑了,沒有說,你已經好多年不能給我歡快了。他從來不會傷害所愛的人,更何況這是他的愛妻,他又怎麼肯說一些影響氣氛的話來打斷這小小的,或許很快就不見了的幸福?
路西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明知道在他眼裡的只是那個溫柔的,可愛的,總是笑逐言開,把在這裡的生命當成遊戲的歐水眉,並不是她這個一直在戰鬥,不知道愛情為何物,不懂浪漫,很少微笑的老女人,是啊,二十八歲,算是老女人了吧,雖然加入禮品店之後,她的青春似乎又回來了,年紀看來始終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她畢竟已經老了,老到很少為什麼東西而感動,可是她卻在這裡,為了這個人的小小的幸福而覺得眼眶溼潤。
“今年不行了,等明年雪厚的時候,我們去打雪仗吧。”路西看著季平,盡力讓自己笑得開懷,“我還想滑雪!”
“好,到時候我去打獵,做兩件雪狐的皮襖給你,你不是最喜歡它身上柔順的毛皮嗎?穿上之後就是在雪地裡打滾都不會覺得冷了。”季平笑眯眯地看著路西,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裹得像一隻可愛小白熊的美麗姑娘,在冬日雪後的陽光下笑得燦爛無比,他緊緊地握住路西的手,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有飛舞的感覺,很輕鬆,也很幸福。“春天,我們賞百花,夏天,我們去海邊避暑,秋天,我們在豐收的果園裡聊天……”季平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在這樣平和的午後摟著在他的心目中,可以相愛一生的妻子,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