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瞎子一臉無奈,推開人群就去找鋸子,可這地方方圓幾里就沒什麼人家,哪裡能找得到鋸子,還是用來鋸人的鋸子!
李瞎子急得團團轉,最後還是姜樊告訴他到那幫新附兵那裡看看,這幫傢伙裡有幾個替清軍打過東西的木匠,或許隨身會帶著鋸子。帶著這麼點指望,李瞎子匆忙找到邵九公,把事情一說,邵九公二話不說就讓人帶他去找那幾個木匠,終於從其中一個傢伙手中得了把鋸子。
拿到鋸子後,李瞎子也不管這鋸子能不能鋸人便急忙趕回去。人趕到時,就見塔音布被他手下那個佐領蘇納和兩個滿州兵按在地上。
許是剛才塔音布又罵了什麼難聽的話,這會嘴巴被用布條死死勒住,只瞪大雙眼看著周士相。
“大帥,鋸子來了!”
李瞎子興高采烈的將鋸子遞了上來,等著看大鋸滿州韃子的好戲。
徐應元瞅了眼李瞎子手中的鋸子,長不過三尺,是普通木匠打傢俱用的那種小鋸。不是鋸樹用的大鋸。再看那鋸齒都有好幾處磨禿了,上面鏽跡斑斑,也不知道這鋸子的主人多久沒使過了。
看看鋸子。再看看塔音布,徐應元頭皮發麻,小心翼翼的道:“大帥,真要把塔音布給鋸了?”
周士相微哼一聲:“你當本帥剛才說得是屁話嗎!”
“下官不敢!”
徐應元是打心眼裡怕了賊秀才,現在又是大鋸活人,哪裡還敢再多一句嘴。不想他不敢開口說,周士相卻忽然問他:“我故大學士陳公是怎麼叫清妖給鋸死的?”
“這個。。。”
徐應元沉默了。他並沒有親眼見過陳子壯是如何被清軍活活鋸死,但他聽人說過,那場景太恐怖。也太血腥,叫人事後想也不敢去想。
“說啊!”周士相催了他一下。
徐應元不得已,這才低聲道:“陳大人是被清軍用鋸子從頭頂向下,鋸成兩片。”
“頭頂向下。鋸成兩片!”
周士相也沉默了。他無法想象清軍怎麼會想出這等惡毒手段殺害陳子壯大人的,更能感受到陳子壯受那鋸刑時的慘烈之痛。
他咬緊了牙關,看向塔音布的目光兇光連閃。
蘇納和那兩滿州兵看到周士相視線不善,嚇得各自打了個寒顫。
“聽說當時因為陳大人身體晃動,清軍行刑手沒法鋸陳大人的腦袋,結果是陳大人自己對行刑手高喊:‘蠢才,界人需用木板也!’行刑手這才找來木板將陳大人夾住,爾後才鋸死的陳大人。”
說到這裡。徐應元想再說些什麼,可卻什麼也說不出。鼻子也酸得厲害。
周士相亦是十分難過,他問道:“陳公死前還說了什麼?”
“留有絕命詩一首。”
“你可記得?”
“記得。”
“念來。”
“是,大帥。”
徐應元稍加回憶,便誦道:“金枝歸何處,玉葉在誰家?老根曾願死,誓不放春花。”
“老根曾願死,誓不放春花。。。誓不放春花。。。”
周士相反覆唸叨此詩,心中充滿對陳子壯的敬仰和佩服,每逢國難,我漢家男兒必有仁人志士在!
爾今,他便是這仁人志士一員!
爾今,他要親手改寫我漢家男兒悲壯歷史!
“陳公為我漢人之英雄,後世子孫當代代銘記,我太平軍上下務必人人都要知道嶺南三忠的事蹟,人人都要以三公為楷模,這事待回到香山後就交由你專辦。辦得好了我重賞,辦得不好,你須知後果。”
“下官定不負大帥所託!”
徐應元一臉愁苦,他可是堂堂舉人,又是主動來降的知縣老爺,怎的賊秀才就是不肯重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