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和太平軍拼命都不得。
線國安實在是太累了,一連奔了三里地,喘的舌頭都要吐出來了。左右親兵們也是累得不成樣,有兵士一邊狂奔一邊狂飲水囊,結果一下被嗆住,咳的血都出來了。
這仗敗的實在是太慘了,線國安從軍以來還未有過這等大敗,便是當年跟著孔有德從登州登上海船出海逃亡都沒有像今日這般悽慘過,在廣西時被李定國接連大敗時,也不像今日這般狼狽。
線國安真是要吐血了,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能有匹馬代步。兩側不時有騎馬的滿蒙兵衝過,可沒有一個滿蒙兵會跳下馬將自己的戰馬讓給線國安這個漢人提督。戰場上無主的戰馬倒是多,可都在後面,誰又敢去搶?
逃跑的滿蒙騎兵比兩條腿跑的漢軍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的身後同樣是緊追而來的太平軍騎兵,相對於那些逃命的清軍步卒,他們這些騎兵才是太平軍重點追殺的物件,更何況他們還是滿蒙大兵,在太平軍眼裡,他們的性命可比漢軍綠營值錢得多。
負責追殺清軍騎兵的是馬鷂子的副將、蒙古人阿勒塔,這人好酒,潮惠大戰從玄武山撿回條命,結果因為喝多了酒差點被濟度給砍了腦袋,後來被髮配到陸豐城監視城中太平軍。不曾想,這蒙古漢子卻成了最先和太平軍接觸,並第一個向太平軍投降的蒙古人,其後替太平軍秘密聯絡困守碣石衛的蒙古額真蘇日勒,直接導致蘇日勒帶領蒙古兵作亂,使得潮惠大戰最終以濟度之死告終。投降之後的阿勒塔先是被任命為百戶,後因征討廣東先啟玉部升副旅授千戶,隨東進支隊攻打寶慶四府有功,再升一級,成為王。輔臣的副手。
阿勒塔懶得理會那些正在逃跑的清軍步卒,領著所部騎兵只追殺潰逃的清軍騎兵,這會目光盯住了滿州固山額真阿爾津。沒辦法,誰讓阿爾津身上的鎧甲看著最氣派,也最顯眼呢。為了抓住那個顯眼的滿州大官,阿勒塔親自領兵去追,和主將馬鷂子一般,都是豁出去要將這滿州大官擒於馬下。
前方將旗下空無一人,阿爾津欲哭無淚,他知道羅託跑了,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想活著回去,只能靠自己。
從太平軍將旗那邊撤下來後,阿爾津就失去了對部下滿蒙騎兵的有效指揮,很多滿州子弟經驗不足,竟然四散亂跑,結果被太平軍的步兵給圍住。一些滿州子弟更是嚇得大喊大叫,恐懼令得他們都忘記了怎麼控馬,拉著戰馬不斷抽鞭子,可人馬只在原地打轉,等到太平軍衝上來,他們竟是直接嚇的哭了。
滿州子弟不成器,蒙古人更不成器,大難臨頭竟是先行逃命,渾然忘記滿州子弟的性命比他們寶貴的多。
若是自己能活著回去,阿爾津發誓一定要向朝廷進言,重新整頓蒙八旗,對於滿八旗更要勤加訓練,以後不管大小戰事,滿州子弟都不能再躲在後面撿漢軍和綠營的功勞,要不然長此下去,滿州子弟便上不得戰陣了,到那時,大清根本就要易位,漢人的江山便坐不住了!
一路狂奔,阿爾津眼皮跳的厲害,他不是沒有看到沒了座騎只靠兩條腿在跑的線國安,他不是沒有想過將這個忠心的漢人奴才拉上一起跑,可他卻沒辦法說服自己,因為他自身難保。泥菩薩過江,阿爾津只能對線國安抱歉了。
後面的太平軍騎兵跟了上來,阿爾津在馬上回頭掃了眼,見跟著自己跑出來的滿州子弟也有三四百人,忙大聲呼喊著要一個佐領領兵回身去攔。
雖兵敗如山倒,但那滿州佐領還是下意識的服從了阿爾津的命令,大清軍法森嚴,上官固往的權威在這些滿州軍官心中一時半會也不會就此改變。那佐領呼喝著要手下的兵隨他回去,他手下的那些滿州兵稍加猶豫之後掉轉馬頭去攔追兵,但卻只耽擱了追兵片刻時間。
幾十個滿州子弟的犧牲沒有換來逃生的希望,後方的灰塵很快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