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窩裡似乎有人在窺視著什麼。
“你喜歡王陵牢一?相比起他的畫,他本人是一個很有趣且刻板的人,一本正經的道德主義者,他有著確切的理念——人類透過正視內心深處的陰暗面,正視隱藏於自身內在的殘虐性,將其抑制就可以培養自己的良知、理性和善意,也算是對人性的一種呼求。但是他的結局卻很可悲,他理想中人類健全心靈的形式被科技實現了,結果導致他使命的完結,以至於他的人生變得毫無意義。失去意義對於一位藝術家和道德家來說真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們總是重視精神生活超於物質生活。王陵牢一就好比被殺了兩次,首先被科學技術抹殺了其才能,之後又被社會抹殺了其靈魂,最後他自己也不得不喪失了活著的意志。”槙島和樹將王陵牢一的思想緩緩道來,說道最後不知道是覺得惋惜還是有趣。
“不,不是這一點。”槙島和樹搖了搖頭,他這個時候看起來很平靜。
“我感興趣的是,在發現性格中的黑暗和暴虐後,他卻依然呼喚美,甚至……他可以輕易的走出來。”槙島和樹似乎有了點笑意,“該說,人類對人性中美好事情總是存在嚮往嗎?”他說這句話神情很奇怪。他並不在乎王陵牢一信仰的破滅和他悽慘的結局,引起他注意的是其他的東西。
槙島聖護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露出這種古怪的神情。
他是在譏笑王陵牢一還是在讚美他?……他明明帶著點不在乎的意味。
“人性中的美好嗎?”槙島聖護咀嚼了下槙島和樹的話,“顯然,目前這個世界並不需要這些,畢竟西比拉系統的全能已經決定了人性中的美好,而那些醜惡的事情,已經被它嚴格的監控了起來。”槙島聖護最後帶著點嘲諷的說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憤世嫉俗了?”槙島和樹轉頭上下打量著槙島聖護。
“……”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好嗎?!
槙島聖護頓了頓才開口,“你不覺得這個世界麻木且失去了活力嗎?人類失去了自主權,全靠西比拉系統決定一切,沒有自己的想法,好像連存在的價值都顯得不那麼重要,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聽你的語氣好像沒把他們當成人類?”槙島和樹察覺到說道最後時,槙島聖護語氣中的失望和淡漠。為此他有點疑惑,槙島聖護怎麼有點長歪的樣子,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是槙島聖護怎麼也變得這麼奇怪。
“你顯然也沒有把他們當成擁有生命的東西不是嗎?你會因為折斷一朵花的脖頸而心疼嗎?”
“在你眼裡,花是沒有生命的,他們只是順應著規律生長開放,所以沒有人會因為花朵的凋零而哭泣的。”槙島聖護繼續說道。
“……”槙島和樹覺得槙島聖護有點文藝,決定不再開口,他向來不喜歡和文藝的人說話。
“如果……”槙島聖護沒有等到槙島和樹的答案,反而是在漫長的沉默,似乎是在細細斟酌之後後,平靜的開口,“我想要去探索人類存在的價值,和獨特的擁有自我意志的靈魂,要和我一起嗎?”
聽到這句話的槙島和樹手指劃過書頁,隨即停下。
他不是第一個邀請他的人。
庫洛洛在成立旅團之後的邀請,白蘭建立密魯菲奧雷後的邀請,她都拒絕了。
安迪眸光中有一瞬間的停滯,似乎她現在才突然在想,為什麼在他們成了裡自己的勢力之後,會想要邀請她。
而在她拒絕的時候,庫洛洛和白蘭露出了一樣的眼神。
安迪不喜歡他們那時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