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微弱,叫了一聲媽媽。
丘太太又哭又笑,「少維,你替媽爭氣,你幫媽媽主持公道。」
他聽了,只是微笑。
丘太太只道兒子大病初癒,精神不能集中。
孔碧玉卻看出其中學問。
「丘太太,你讓他休息吧。」
看看母親離去,丘少雄笑意更濃,他輕輕搖頭,「越是老人家,越愛爭意氣。」
孔碧玉說:「來,我扶你走兩步。」
病人緩緩落地,一邊閒閒地問:「阮醫生愛聽古典音樂?我家有一組不錯的音響,幾時請兩位來舍下。」
孔碧玉驀然漲紅了臉。
他聽得見!
他在昏迷當兒,把什麼話都聽到耳朵裡去了?
丘少雄笑,他對這美麗的看護有極大好感,「我猜想你同阮立仁醫生是一對。」
猜,抑或知道?
孔碧玉定一定神,笑道:「我們都為你高興。」
「經過這次大病,我的想法大大不同了,至少家母高興之後,怕要失望,我已無心追名逐利。」
孔碧玉一怔。
「放心,我不會出家為僧,只不過想去讀書進修。脫離名利場,過怡淡的生活。」
孔碧玉剛想說話,病房門被蓬一聲推開,站在門口的,正是金麗琴小姐。
那金小姐一臉笑容,「你甦醒了,少雄,我一知道立刻來看你。」
孔碧玉立刻識趣地避開。
病房只剩下丘少雄及金麗琴。
「請坐。」丘少雄招呼她。
「少雄——」
「請讓我先說。」
「你總是不讓我。」金麗琴嬌嗔地坐到他身邊。
「麗琴,我們解除婚約吧,你可以保留我送給你的一切禮物。」
金麗琴臉色變得煞白,「令堂一向對我沒有好感。」
「麗琴,這純粹是我個人主意。」
「可是——」
「你不會說服我,麗琴,你自己講過,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
金麗琴知道事情已經完結,她輕輕站起來,倒也慡快,拉開門,離開病房。
丘少雄緩緩走到床邊,拍拍枕頭,「大夢誰先覺,真沒想到,我這一覺竟睡了半個月。」他苦笑。
如果不醒來,也就算是一生了,今日僥倖醒來,人生觀自不一樣。
首先,他要多陪陪母親及姐姐,閒話家常,其二,他知道自己多了兩個好朋友,他們是阮醫生與孔護士,還有,他想同交通意外中那兩個小孩子聯絡。
再下來,他會把生意讓給野心勃勃的半弟,告訴父親,一直以來,他對家庭事業一點興趣也無,然後,他會到歐洲升學。
丘少雄籲出一口氣,按鈴召人。
孔碧玉進來。
「孔小姐,我想出院。」
「我把阮醫主找來,看他怎麼說。」
「我正要謝他。」
「我們的職責如此,不需要謝。」
「還是要謝。」殘酷遊戲沛華恢復上班第一天,同事們紛紛前來問候:「一切都辦妥了?振作些,節哀順變。」
沛華頷首致謝。
「已經病了多時吧,生老病死,乃天理迴圈。」
沛華不想多說。
無論她家裡發全了什麼事,外頭的世界卻如常操作,企圖他人停頓腳步致以同情是非常不合理的奢望,她已失去母親,她不能再失去同事與朋友。
日日長嗟短嘆,等於孤立自己。
沛華非常明理。
她立刻投入工作。
在忙碌的日常會議及公文批閱中,她忘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