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邊旅帥的鼓聲卻不停,既然一次性投放了全部的力量,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破牆而入,哪能不爭先恐後地進來?
於是,後面的人不明真相,還在不斷吶喊著湧入,前面的徒卒甲士回頭大叫,想要後退,卻被身後的人推擠著向前。就這樣,他們和守卒的橫陣越來越近,只能勉強舉著兵器,眼睛瞪得老大,希望能搶先夠到對面的敵人!
“碰上了!”
片刻之後,鮮血四濺,慘叫連連。只聽到劍戈入肉發出的“噗噗”之聲陸續傳來,然後是身體撞擊,甲冑嘩啦,護身的盾牌破裂的脆響。
橫陣的攻擊是全方位的,敵人的腰腹處會捱上劍盾,頭頂有啄砍的戈刃,胸部和脖頸則對上了平舉的矛尖。
進攻者散亂的佇列瞬間被撕碎,頂在前方的幾十個人陸續倒下,身上被劍捅進腹中,被戈啄破了腦袋,白花花的腦漿流了一地,長矛每次收放,都能製造出一片血花。有人直接斃命,沒死的更慘,大聲的慘嚎聲響徹邑牆之內。
橫陣的兵卒也有損傷,但並不多,後面的國野民眾有趙無恤嚴令,只是加強橫陣縱深,作為推動前鋒行進的力量,而不敢上前亂來。離得近的,便將手裡的石塊、殘劍朝著牆沿處死命亂扔,也造成了不少傷害。
趙無恤站在佇列後排,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鮮血紛飛,心中堅硬如鐵。
如果說,在山路上的戰鬥,是田賁、穆夏、虞喜等技藝出眾者的表演。那麼,如今這場發生在牆垣內的收割,就是原本體力、身高、技巧都並非佼佼者的徒卒們,發揮出的集體力量!
湧入者的死亡和慘嚎,終於讓後面的人發覺不對勁,他們停下了腳步,站在垮塌掉的牆壁磚堆上遲疑不前。於是,被困在牆垣內的進攻者,在死傷大半後,終於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轉身後退。
但趙無恤卻不給他們主動逃離的機會。
“將他們擠出去!袍澤之仇!此刻復之!”
他嘶聲大吼,原本放緩速度的橫陣,在一剎那的停頓後,紛紛加快了腳步,開始發動衝擊!
橫陣像是大碾盤,無情向前,而擠進來的敵人卻像是倒在上面的菽豆,一個個被輕鬆壓碎,成渣,最終趕出了牆垣之外!
“萬勝!”當最後一個進攻者被戈矛戳死在斷壁殘垣上,牆內的兵卒和國野民眾發出了齊齊歡呼。
這一瞬間,趙無恤突然想起大半年前,和王孫期首次駕車前往新絳城,發覺此城居然不設外郭時的對話。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每一個站在此處的男兒,都是成鄉的牆垣!”
一道可以被殺戮,可以被逼壓,但只要他們的靈魂趙無恤還在,就永遠不會被沖垮的城牆!(未完待續。)
第214章 如霹靂弦驚(上)
鼓聲停了,中行黑肱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就在方才,自家的徒卒終於撞破了牆垣,一擁而入。
他本來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勝利,然而,因為牆垣內鄉卒殊死抵擋,進攻者的衝勁一洩,攻勢弱了下來。不過片刻之後,便被趕了出來,有幾個渾身沾血的甲士甚至轉身往後邊奔逃。
這對中行黑肱的打擊無比巨大,本以為簡單無比的小邑攻防,卻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還未接戰,就被弓矢射死了一百五十,蛾附攀牆時死了一百,方才短短几息時間裡,又交代了一百。
那牆垣之內,究竟埋伏了一支怎樣的強兵?
至此,他手下的能戰之士,只剩下六百了,還要戰麼?
“戰!”卻是被連續的失利激怒得有些癲狂的範嘉怒吼了起來。
範嘉為中行黑肱鼓勁道:“中行子,牆垣已開,此時正該猛攻,族兵若不能死戰,則此戰休矣。”
中行黑肱也咬了咬牙,此戰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