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加深,深到讓我除了門口的兩棵燈光下的小樹外,什麼也看不見,那兒,似乎和我這兒不是屬於同一個世界,夜——或許就是另一個世界,但它卻不一定就在“晝”的另一邊。
顧城說:誰期待,誰就會滅亡。
哎,喵喵他們那邊的生日會,應該已經開始了吧,或許正進入高潮的階段呢,是在開著香檳,還是在由她那纖纖的細手拿著小刀,劃開蛋糕?
忽然間的,我感覺到了一陣心酸,我感覺到我和他們已經生活在了兩個不同的時間,一黑一白,由一盞燈,一阻牆分開,在那邊,有香檳,有歡笑與喧譁;而我這邊,只有寂靜和鮮花,是的,有鮮花,而且是白色的,是白菊。
我再度苦笑,發現,我和喵喵的距離早已經在無形中的拉遠了,我和她似乎已經不可能再會走到一會,就像倆個過客,邁著一快一慢的步伐,一左一右,或許也曾交集,但卻總是匆匆擦肩而過,然後,越走越遠,誰也不會再回頭,最後,到達各自的終點。這時,我忽然想到了很多人,很多已經在記憶中淡忘掉的人,比如說香兒、婷子、秀兒、還有紀單……
想著,想著,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想著,想著,我不用再想了,想著,想著,我進入了夢鄉,進入了夢鄉,我的思想開始渙散,開始飄渺,我不再想這些令人傷感無奈的東西,在夢裡,你也需要思想,但境界,卻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或許,人活著,就是為了不停的在思想吧,當然有些人不思想,他們和低階動物一樣生存,這種人畢竟是少數,而且他們就是真實得活著,也不見得,他們就真的活過。還好,我會思想,我活過,夠了,我現在只是在等,等待,思想停滯的那一天,等待我的終點……
再醒過來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22:00整,本來在我左邊桌子上的那瓶點滴藥水,不知幾時也已經到了我的頭頂上,掛的剩下最後小半瓶,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護士姐姐來幫我把它換上去的,她們似乎永遠只是匆匆的來,忙忙的走,揮揮手,換上一個藥水瓶,或是拔下一根紮在皮肉中的針頭,不帶來一個微笑,不帶走一絲憂愁……
我長長的抻了一個懶腰後,揀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順手的掏出口袋中的手機——我是被手機的震動聲給震醒的。
手機螢幕上,有一條未接資訊,我開啟來看,上面只有短短的六個字:你真是個孩子。
資訊是喵喵發來的,我沒有想過,她會在這個時候給我發來資訊,但讓人所想象不到的事情原本便總是很多。看著這曖昧不清的資訊,我心中除了驚異外,剩下的全都是激動與愕然。
我的手在發抖,發著抖,按著鍵盤,回了一行字:至少現在已經不完全是。
對方回了我一個大大的“?”號。
我回她說:為了你,我已經把自己給整瘋掉了,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而是一個瘋掉了的孩子。
對方沒有再回資訊,我不知道她是被我感動了,還是在暗自偷笑,於是我便又再追發了一條:你現在在哪裡?我很想你,真的,從未如此的想過。
我就在你掛點滴的那個輸液室門外,我可以看得見你。
對方回資訊說。
我轉過頭,四處找,沒有找到我的喵喵。
於是回資訊問:找不見你,你莫不是鬼怪不成?
她回道:你在害怕?
怕?呵呵,我現在就自己拔了針頭出來找你,如果你真的只是一隻來去無蹤的鬼魅的話,請你別走,讓我見一見你。
把資訊發完,我彎下身,就欲去拔那紮在皮肉中的針頭,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別拔了,我已經進來了。”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抬頭,正看見她款款走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