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忍著;一直忍到天光大亮,這才順手撈了一件搭在一邊衣架上的大衫披了出門。
站在門口守夜的小奴悄悄問:“老爺可要用淨桶?”
許品廉壓低聲音道:“我不用那個,你悄悄的,莫要驚了老大人的覺。”
他就這個破毛病,被人看著尿不出,再者他兩趟的活計,也真是要去茅廁的。
那門外的小奴聽罷,便不再吭氣,他只是好奇的看著許大人披著一件小公子翠色的衫子,沿著牆角往村裡的糞場去了。
如今農戶躲在樂車的輔導下,學會許多新鮮的耕耘之法。那樂車的藝人常把如今庭上的新稅法,新的栽種之法,新的舉措編成段子四處遊唱。
顧昭曾想過辦報紙這樣的新鮮點子,可惜的是阿潤卻說,民能與他們識字的機會就很不錯了,如今天下不穩,再教他們學會思辨,卻不是不可以的。
想來,卻也是這樣,什麼當權者都是如此,告訴你什麼聽什麼便是。民是無需思考的。再者,報紙那等不好控制的東西,一旦被旁人掌握,實在是雙刃劍,誰知道最後誰會流血呢?阿潤不願意試這個水。
顧昭聽罷,只能遺憾放棄,想下後世,媒體如同攪屎棍子,稀罕它們的,往往卻都是民間,給官方找麻煩倒是常有媒體的身影,怕是天下當權者都是這個心思吧。
話說樂車的功能那也是不錯的,就說去年下的新耕法,凡稻田不再耕種者,應在當年翻耕,多翻幾番,將作物的根部爛在稻田裡,這樣肥效是糞肥的一倍還要多。便是如此,糞肥依舊稀缺,因此鄉中村農常在村裡修建兩三化糞池,多追一次肥,就意味著多收一把谷。
農村人一切的行為,都要跟作物掛鉤,因此村裡的肥必然都要留在自己家裡。這內仗村有兩大派,因此便有兩個公共的糞池,一處在張家地,一處在顏家地。許大人覺著,他在人家老顏家住,自然也要回報一二,因此便有了這般親切的行為。
許品廉老家也在鄉間,他的祖父還是個大地主,家裡的耕地能有百傾還多。老爺子平生最愛耕耘之事,許品廉常受祖父教育,知道一粥一飯來之不易。
這顏鄉紳家雖是鄉紳,但是家中二院才有院牆,大院門口卻是簡易的菜杆捆紮而成的。因此,許品廉出門之後,便三轉兩轉的找到側面的柴門,心裡很是得意的往外走。昨晚他是於正門而出,今日太早卻不好打攪旁人,這偏門是一般農家的習慣。作為一個資深老驢友,也是經驗。
秋季的霧水給村中的雜草上了一層露衣,許品廉走了幾步,足下便有些微溼。期間遇到早起的鄉民,許品廉還忍著尿意,親切的交談了一兩句。問問秋收,問問稅率,問問此地官聲,一番應付之後,好不容易,進得村中的柴杆達成的茅廁,才剛解開褲子,黃洪一瀉而出,正嘆爽極之餘,卻不知道如何了,著身邊的茅廁牆忽然嘩啦啦一下子,四面從外散了開來。
頓時!把個堂堂五品禮部郎中的隱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啊!!!!!!!!”
“呀!!!!!!!!!!!”
兩聲前後尖叫,均來自婦人,許品廉嚇得一哆嗦,他舉目一看,卻看到糞場對面的泥路上,一個小娘子捂著嘴巴盯著他大叫不已。那小娘子身邊跟著一個小丫頭,也是一臉驚恐,指著自己依舊在流水的話兒也在連聲尖叫。
許品廉嚇得不輕,趕緊收好工具,許是收的太急,一些新水粘在褲子上,先是溫乎乎的,接著貼褲涼爽十分。
那張家小姐昨晚便守在此處,她的名聲早就壞了,因此只能走嫁外鄉人這最後一條路。可憐張小姐小煙女士,只想找個富貴公子,卻不想,那家裡都是懶的,有淨桶是堅決不會來這茅廁大半夜吹一屁屁涼風的。允藥倒是個上茅廁的,可他膽小,指望他大半夜去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