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師長,當心我把你趕出班子。雷老爺是給了班子不少錢,但我長春班也不是那幾個錢就買得動的!我現在告訴你,當初收下你,是因為你的確是這塊材料,有心將我所學都傳授給你。你要是再給我耍這公子哥兒的脾氣,就給我滾!”
雷萬明一下子怔住,好像是遭了晴天霹靂。歐陽倫瞥了他一眼,便背過身去,徐徐說道:“你要真的還想在長春班裡練功夫,就給我在這兒跪一炷香的時間,否則,就給我回家當你的雷少爺去。”說完,歐陽倫就揹著手回去了,再也沒看雷萬明一眼。
雷萬明渾身都在顫抖著,他看著歐陽倫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終於,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雙手深深地插進溫涼的泥土,雷萬明狠狠咬牙,但是,眼淚還是源源不斷地從他的眼裡湧出,大滴大滴地落下。
歐陽倫回到家裡,他並沒有竟自去看冰倩,而是踱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把門關上。他在打一個賭,他想證實自己的猜測。這個猜測從他收雷萬明為徒時就有了,只是這時候逐漸清晰:雷萬明之所以放棄雷家的優越條件來到長春班,是因為冰倩!
他之前對雷萬明的訓斥完全是一個試探:如果雷萬明能夠放下與生俱來的公子哥兒姿態,甘願受罰,並且對他言聽計從的話,那麼他就真的是喜歡冰倩。如果他負氣離開,那他失去的就不僅一個很有天分的徒弟,還會是長春班全年的費用。雖然,以他自己的能力,養活長春班的二十來口人不是問題,但他還是想省下更多的錢來給冰倩置辦嫁妝、給自己養老。畢竟,沒人會嫌自己的錢多,更何況,他從行幾十載,賺錢的艱辛比誰都清楚。
這時候,他很矛盾:他既希望雷萬明回來,還是稱他為師傅;又擔心他回來之後,情況會漸漸地變得難以控制。的確,他希望女兒幸福,而且雷家的家境也很殷實,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雷萬明到底在冰倩的身上用了幾分心。另外,以他的直覺,雷夫人不會喜歡她眼中所謂“戲子”的冰倩做兒媳,所以,冰倩和雷萬明在一起註定是不會幸福的。
負手在屋裡踱了許久,歐陽倫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終於,他停了下來,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歐陽倫喃喃自語道:“那就一切順其自然吧。”講完,歐陽倫便動身準備去看看冰倩,可他剛一開門就看到雷萬明從外邊走進了院子,雷萬明也看到了他。
歐陽倫頓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常態。而雷萬明則躬身來到他面前,低聲道:“師傅,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兒突兀的樣子,好吧,大家先看著,我以後改改,呵呵……
☆、風波不停
“嗯,”歐陽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你先回房間給我面壁思過一個時辰。”
“可……可是……”
“嗯?”
“是,師傅。”
握了握拳,雷萬明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小屋,不過他並沒有真的按照師傅的指示面壁,而是筆直地倒在了床上,然後一動不動地看著房頂的椽子。
回想著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雷萬明感覺到的都是一種很不真實,當然還有不踏實。他的眼緊緊地聽著椽子,挪不開半分。漸漸地,椽子上出現了冰倩的影子。
笑意緩緩地浮上了他的嘴角,可是,突然,雷萬明的嘴角僵住了:那時剛才冰倩看他的眼神,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凍結一般。雷萬明又恢復了剛進屋時的面無表情,不過現在的他有點兒不知所措。
終於聽到師父屋裡的大笨鐘的聲響,雷萬明的罪總算受夠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竄下來。然後踢開門直奔冰倩的房間。他想告訴她,他再也不這麼魯莽了;他要告訴她,他要永遠守著她,不再讓她受一點兒的傷害;他一定要告訴她,他喜歡她,他愛她,他要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