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張票多不好買呀,哪能廢了呢?上車有臥鋪,到那邊看他們誰到了,到火車站接我一趟就行了。’
“‘我怕你不治療一下,再大發了。’
“‘不能,你抱我一下就好了。’
“我開始沒理解她的意思,以為把她抱上車呢。原來她是讓我擁抱她一下。
“我就低伏下身子,擁抱住她。她在我的耳邊說,‘要我吧,我是個很好的女孩。’
“‘可是,……有個女孩已經等在那裡了。’我只好這麼說,說別的,都不能打消她的念頭。
“‘真的嗎?’
“‘真的。’
“‘……我說嗎,可是,我用什麼來回報你呢?’
“‘好好學,學成了,為祖國建設服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她笑了,‘這話聽起來,跟社論似的。’
“我也笑了,‘作為長輩,囑咐孩子都這麼說。’
“‘那,我作你的女兒吧?’
“‘你父母更需要女兒。’
“‘那你讓我無以為報了。’
“‘不一定現世現報。’
“‘來世?’
“‘來世,說好了。’
——一杆子支到下輩子了。
看下邊還有許多字,這個故事看來還沒寫完。
“陳桂燕走路不方便,我買站臺票,一直把她送到車上。把她的行李放在她鋪位附近的行李架上,我就要下車。陳桂燕很痛快地站立起來,一點也沒有腳脖疼的樣子,我驚異,‘你的腳好了?’
“她說,‘是啊,好了,一點也不疼了!或許有愛的力量!’
“我笑了,‘也許吧。’
“說完,我轉身要走,陳桂燕一下子撲在我身上,在我耳邊說,“現在不是回報了,是愛了。”
“‘轉換這麼快?’
“‘我真想看看是誰能這麼幸福,能夠嫁你這麼個人。’
“‘……下次回來的,我領你去見她。’
“‘她叫什麼?’
“我想了好半天,沒想出個名字可以應付她。過道上人來人往的,她擁抱著我,別人走路不方便,我掙開她說,‘我不方便說她的名字。’
“她瞪著我說,‘你騙我!’
“走過的人,回頭認真地看我,他們肯定認為我不怎麼騙一個女孩呢。
“我走出幾步,用手作一個壓了壓的手勢,就下了車。
“我走出車站,收到陳桂燕的簡訊,‘你還沒有想到,你在哪兒看到過我嗎?’
“是啊,我真的覺得在哪兒看到過她。尤其今晚,她略施淡妝,燈光在她側面一打,記憶一下子就繃起來了,真的好象在網上看到過,是什麼,記不清了。
“所以我回她個簡訊,‘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一間牆壁雪白的屋裡。’
“我指的是她們家,掛滿霜毛的牆上,她凍得瑟瑟縮縮的樣子。
“陳桂燕走後,她父母以及她哥哥,仍然正常治病。
“她媽的病先好的,一是由於點了兩個療程的抗生素;二是天氣也暖了,屋裡也熱乎了,她也不咳不喘了,能到她家的菜地做不太重的農活了。
“接著就是她爸,腿上的潰爛處,經過用藥,已經停止了潰爛,並開始結痂了,醫生說,下個周就可以做手術了。
“她哥也有所好轉,就是住院、理療的費用很貴,前後不到一個月,就花去了五萬多元。花多少錢,她父母問,我都沒說,後來,她母親自己在醫院裡打聽了出來,當我的面,流下了淚,說,‘我們家這輩子能還清欠你的這些債嗎?’
“我說,‘還啥還,我這裡有,沒有,你就是要還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