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明知道他明天就要動身去西寧;她抓耳撓腮地想說點啥精彩的道別話;但那些一路順風;旅途愉快的屁話卻怎麼也跳不出喉嚨…
“呃…”她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眼;卻讓那位往前走得歡騰的大人猛得停住腳步;她正要抬眼瞧他;卻被一抹紅色攔住了自己的視線;她突然被揪住了心口;輕易地被酸楚逼到了頂端;兩滴眼淚幾乎不帶猶豫地掉出來;砸在那被他拿在手裡;遞到她面前的紅包上;紅紙一瞬間被兩滴眼淚給韻了顏色;她的話才發出一個音節;剩下的全部變成了小聲的嗚咽;在這個說她不愛哭的大人面前;哭得有點顛覆自己以往的堅強形象…
“收好。”他的聲音有些懊惱;不太擅長應付突如其來的眼淚;只是將手裡的紅包往她手裡塞…
她把腦袋更往自己的方向低;想逼自己壓下一點難堪的嗚咽;卻發現那酸楚越壓越濃;化解不開地堆在胸口;這場景隱約的相似;那年她被借去四爺府;手抖得正歡騰;卻被他用”牽”得帶回了他所謂的”家”;那年迎接她回家的是春桃的枕頭;和放在門口的兩個包子;那年被他硬塞進手裡的紅包;早就被她花得一乾二淨;卻一點也沒花在他要求她買的衣服上…
“…別哭了。”他壓了壓音調;難得幾乎稱得上溫柔;淡淡地說出三個字;不同於那個雨夜裡跳出來的”不準哭”的命令…
她搖了搖頭;因為他的話不是命令而大膽地頂了回去;眼淚肆無忌憚地一個勁往下掉;她知道;這次不同;他不能用”牽”得帶她回家;她得繼續呆在這兒;而他即將離開;她回不去那個有春桃的枕頭和一碗包子擱在門口的家;她回不去那個被她扒了青蛙皮;啃了牡丹頭的家;就算她拿著他塞來的紅包;就算這場景似曾相似;但是;那一年;畢竟是過去了;她回不去那個滿是歡笑的那一年…
一隻深色的馬蹄袖靠上她的臉頰;那有些冰冷的衣服料子碰上她的淚水;開始吮吸;她微微愣了愣;稍微抬了抬頭;卻見他稍稍彎身;抬起右手幫她擦掉眼淚;她咬了咬唇;沒有把頭再低下;看著他的手忽輕忽重地在她臉上摩挲;看著他不太適應似地別開臉;看著他的臉習慣性地泛起一陣紅暈;他這邊小心地擦;她這邊卻再接再厲地使勁流;直到她把他的袖子哭了個溼透;才收住了勢頭…
他整了整馬蹄袖;立起身;正抬起手往宮門口走;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那手裡還被塞著紅包;打著抖的手;去扯他;他被身後突然一扯;拉回了神;回頭瞧著那眼睛腫得嚇人的她…
“我…我送你出門。”她開了口;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
“恩。”他應下聲來;瞥了一眼那難得伸向自己的手;開始緩緩向下;一邊抖著;一邊落進他手掌裡;他收了收手掌的力道;讓她輕易地碰到自己袖口的溼漉;她踩著步子跟上他的腳步;那一年;他拖著她走在大街上;她抖著手被他帶回家;而這一年;她的手還是抖;只不過;換她送他出門…
送別(下)
“叩叩”一聲不算響的敲門聲;讓還趴在床上睡懶覺的夏春耀皺了皺眉頭;隨手拉起被子矇住腦袋…
“叩叩”那聲門響似乎不打算停息;讓她不自覺地努了努嘴巴;習慣性地翻了身;用腳踢了踢身邊的東西;嘴巴里嘟出一句:”找你的;去開門。”
“啪”身邊的枕頭被她一推;掉在了地上;她被那聲音驚了一下;骨碌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撫了撫胸口;彎腰將地上的枕頭撿起來;彆著嘴角瞧了它一陣;好半響飈出一句;”還以為你真的用飄的摔到床底下去了呢;嚇死我了。”說完;飈出一個好大的哈欠;昨天”哭”得太飄逸;搞得有點神經崩潰;本想今天可以把大年初一給睡過去;免得勾起不必要的相思成災;哪曉得;大清早就有人打破她華麗的計劃…
“叩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