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總會將蘋果皮削得很薄,是那種格外的薄。
曾經虞念仔細觀察過,阿宴削出來的蘋果皮薄得近乎透明,而且是那種從頭能削到尾都不會斷的那種,長長的果皮輕輕拎起來都帶有彈性的。
虞念也嘗試過,但削出來的後果就是本來挺大一隻蘋果足足瘦了好幾圈,阿宴也難得跟她開玩笑說,“蘋果皮上都能削下半斤果肉來。”
她就好奇問阿宴怎麼會把蘋果皮削得這麼薄啊?
阿宴說,“重點在於用刀,小姐,我經常摸刀子。”
虞念明白了。
之前還不懂得阿宴這句話背後的心酸,後來當她長大,再沒重遇江年宴得時候,她每每想起阿宴的那句話,心口都會莫名地疼上一疼。
虞念站在那,靜靜看著江年宴手裡的水果刀,輕輕剔除蘋果皮,長長的蘋果皮徐徐地從他修長的手指間而下,漸漸的越來越長。
“站著幹什麼?坐。”江年宴的眼皮微微一抬,“我又不是上門追債的。”
虞念在沙發上坐下,心說,你比上門追債的還可怕呢。
江年宴將削好的蘋果隨手遞給她,虞念見狀一愣,她沒想到他是給她削的蘋果。
江年宴就誤會了她的愣神,淡淡說,“進門的時候洗過手了,放心。”
虞念當然知道他洗手了,接過蘋果後說,“就是沒想到……”
江年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其實他也沒想到,坐下來看見蘋果就自然而然地給她削了蘋果。這些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習慣了,因為沒在她身邊的日子,他也從沒有過這個舉動。
“你剛剛說想跟我做朋友的男人都是以最終想要得到我為前提,我不否認這點。”
虞念洗完臉覺得整個人清爽了一些,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題。“今天我跟司總見面主要談姜成的事,司霆葉暗中作梗,使得專案一直推進不下去。司總後來有追求我的打算,但是連我都能想到的原因,我想你也能想到。”
江年宴抬眼看她,“你能想到什麼原因?”
虞念輕嘆,跟江年宴一五一十說了自己的看法,然後說,“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考慮。身在富貴圈,商業聯姻在所難免,很多事情也就想開了。”
江年宴笑,“以虞家現在的處境,就算你不想仰仗江家,那司家也是不錯的選擇。還是你認為你和虞倦洲有能力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能東山再起?”
“出身富貴讓我深刻理解老祖宗說的話,門當戶對。拋去三觀,單拿實力來說,如果一方要依附另一方,那這段婚姻當中勢必有一方要忍氣吞聲,時間一長婚姻就會滋生怨懟、憤恨。聯姻本就出於相互給予利益可以互換的目的,不管是面對江家還是面對司家,虞家目前來說都拿不出可以交換的東西來。我呢,不想輕易結婚,結了婚我也不想輕易離婚,所以我不想後半輩子都在忍氣吞聲。”
江年宴看著她良久,然後冷不丁問,“江家也好,司家也罷,你不想進的真正原因是這樣嗎?”
虞念,“當然。”
為什麼這麼問?
江年宴調整了坐姿,目光深邃似淵。“還是因為,不管江家還是司家,都沒有你想嫁的人。”
虞念將手裡的蘋果放到一邊,抽了紙巾擦手,“出自利益,不管是江擇還是司霆遠都是很好的選擇,可出自感情,江家和司家的確沒我想嫁的。”
“想嫁京城湛家?”江年宴慢條斯理地說。
虞念一怔,好半天,“什麼?”
江年宴盯著她目光如錐,良久後他忽而笑了,一字一句說,“虞念,你做夢。”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就是用一句話簡單粗暴結束了這個話題。
虞念心裡七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