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仔細打量了胡梟一眼,狐疑問道:“既然如此,你與同伴躲進南京善堂之後,為何與這些匪徒相安無事?”
胡梟聳了聳肩,自吹自擂道:“我們作為霍大學士的親信護衛,皆是武藝高強、以一當十,這些匪徒即便擁有人數優勢,想要殺死我們也不是一件易事,就算殺了我們,他們也會死傷慘重,再也無力抵抗官府圍捕,所以我們與他們先後躲進善堂之後,才可以暫時相安無事。”
實際上,胡梟若論武力明顯不及蔣梟,他手下那幾名海匪同夥也大機率敵不過相同人數的“嘲風”死士,他只是憑著自己提前準備的火油罐,威脅要同歸於盡,所以才讓蔣梟與“嘲風”死士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
但胡梟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坦白自己擁有火油罐的事情,因為他此前為了延阻蔣梟與“嘲風”死士的追殺,一路上不斷縱火、燒燬了大量房屋建築,火勢至今也無法控制,不知有多少百姓受難,可謂是罪大惡極。
胡梟還幻想著霍正源出手把自己救出困境,若是他坦白自己擁有大量火油,各方勢力就很有可能推測出他的縱火罪行,到時候即便是霍正源把他從南京善堂之中搭救了出來,讓他順利躲過蔣梟的復仇與錦衣衛的圍捕,他的縱火犯嫌疑也依然需要接受官府審問。
在胡梟看來,最好是把縱火罪行栽贓在蔣梟與“嘲風”死士的頭上,反正蔣梟與“嘲風”死士已是眾矢之的,不在乎再多一項罪名。
蔣梟聞言之後,立刻就猜到了胡梟的心思,他並不在乎自己頭上多一個縱火犯的罪名,但他也不願意讓胡梟意圖得逞,更不願意坐視胡梟順利返回霍正源的庇護之下,當即就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蔣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發現胡梟的一雙狼目正在緊緊盯著自己,一改此前的嬉皮笑臉,眼神兇狠充滿了警告之意。
目前局勢之下,胡梟固然是忌憚著蔣梟,但蔣梟也同樣忌憚著胡梟的翻臉。
最終,蔣梟沉吟片刻之後,還是閉口不言了。
另一邊,呂德也發現了蔣梟與胡梟相互間的目光警告,愈發認為這二人必然是彼此熟悉,僅憑一個眼神就可以猜到對方想法。
但呂德並沒有節外生枝的追問真相,蔣梟與胡梟的恩怨情仇在他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所以,呂德最終只是點頭答應道:“既然閣下是霍大學士的心腹護衛,那我一定會把你的情況如實轉告於霍大學士……不過,這些匪徒也許會擔心你們洩露他們的秘密,若是他們不願意放任你們離開這裡,那我也是無力相助!”
說完,呂德向著蔣梟與胡梟二人拱手告辭之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而他最後那一句話,其實是對蔣梟的暗示,意思是如果胡梟等人掌握了太多“嘲風”死士的相關機密,就絕對不能放任他們脫離控制。
對於呂德的暗示,蔣梟當然是聽明白了。
所以,目送呂德快步離開南京善堂之後,蔣梟就轉頭緊緊盯著胡梟,冷笑道:“好算計!原來你並沒有把脫困希望完全寄託在我身上,還指望著那位霍大學士出手搭救!但……你認為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伱面前,會隨意放你離開嗎?”
胡梟笑嘻嘻道:“你當然會放我離開,難道還要留著我與你繼續僵持著、不斷拖你後腿、隨時玉石俱焚不成?更何況,放我離開這裡,對你而言也有好處!
我已經向你透漏了霍正源與荷蘭國南洋總督暗中勾結的情報,就相當於是一份投名狀,你將來一旦洩露此事,就意味著無論是霍正源、還是荷蘭國的南洋總督,皆是會把我視為叛徒,不論大明疆域、還是南洋各國,也皆是再無我的立足之地……這般情況下,你就算暫時放我離開,我也不敢背叛你,反而還要受你要挾、幫你做事!”
胡梟一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