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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薊鎮總兵張肅、興州知州呂文升、劉家家族劉家河、宋家家主宋嵩公、李家家主李慈等人,紛紛趕來了柳子岷的府邸、想要與趙俊臣相見。
面對興州城內的目前局勢,這些人的心情各有不同,或是冷眼旁觀、或是憂心仲仲、或是惴惴不安、或是幸災樂禍。
但現身登場之際,所有人皆是一臉肅容,就好似他們都是顧全大局、憂國憂民的朝野賢良一般。
然而,趙俊臣卻是一個奸邪小人,最喜歡欺辱賢良,明明是他主動傳喚了這幾人前來柳府相見,但待眾人匆匆趕到柳府外面之後,卻又把他們拒之門外,並沒有立即相見,而是讓他們就這樣候在柳府外面,只召喚了薊鎮總兵張肅一人率先進入府中談話。
見到張肅之後,趙俊臣顧不上客套,開門見山道:“張總兵,你必然已經知曉訊息了,從今天早上開始,興州城內各大糧行皆是糧價暴漲,一口氣攀升到了一石米價五兩銀子!如今已是民怨再起,百姓們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暴動!”
張肅沉著臉點頭道:“本將自然是聽說了訊息,已經緊急從興州附近調兵支援,也控制了興州城門,派出將士們戴甲持兵,在城內各處巡視,隨時準備鎮壓暴動!”
趙俊臣表情嚴肅、連連搖頭道:“堵不如疏!百姓們一旦是失去了活路,只憑幾隊兵士根本嚇不住他們!反正遲早都要餓死,那就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張肅無奈反問道:“那趙閣臣認為應該如何?”
趙俊臣厲聲道:“本閣認為,張總兵應該當機立斷,迅速派出軍隊查抄各大糧行,控制城內所有糧倉,徹查與嚴懲所有奸商劣紳,代管興州境內的所有糧食貿易,在最短時間內恢復興州境內糧價!”
然而,張肅則是毫無猶豫的搖頭拒絕道:“薊鎮與遼東鎮不同,也比不上陝甘三邊,在薊鎮防區之內,軍鎮之權並不能壓制文臣之權!更何況,薊鎮肩負著守備京畿之重任,乃是九邊之表率,除非是陛下親自下旨,否則就絕對不能擅自出兵干預地方民政,此計絕不可行!”
聽到張肅的直接拒絕之後,趙俊臣心中早有預料,但依然是遺憾搖頭。
在趙俊臣看來,由薊鎮直接派兵控制局勢就是目前的最佳對策。
但很可惜,就像是張肅所言一般,在薊鎮防區之內,軍鎮權力並不能壓制文官之權,所以張肅做事之際就有很多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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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九邊軍鎮之中,也唯有遼東鎮一家擁有壓制境內文官的能力。
但趙俊臣原本就是姑且一試,並沒有抱著太大期望,早就猜到了薊鎮不會同意這個“上策”。
古代謀士試圖操縱實權者之際,總是會列出“上中下三策”,其中“上策”確實是效果最佳,但可行性最差,“下策”最容易執行,但一定會引致災難性後果,所以實權者往往就只能選擇“中策”了。
趙俊臣現在也是如法炮製,立刻搬出了“下策”試圖恐嚇張肅。
“難道……張總兵還想再一次的冷眼旁觀、無動於衷?若是這樣的話,很快就會再次引發民亂!只是短短兩個月時間,興州境內就連續兩次爆發民亂,這種事情必然是會記入史冊的,也一定會影響到陛下的後世風評!到時候陛下他不僅是顏面無存,也必然會惱羞成怒……張總兵,你可以承擔這般後果嗎?”
張肅皺起了眉頭,反問道:“那閣臣說應該怎麼辦?本將立刻派出快馬奔赴京城、向陛下請旨,應該也來得及?”
“恐怕是來不及!民心已經徹底亂了,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傳來民變的訊息!”趙俊臣搖了搖頭,終於是搬出了“中策”,道:“這樣吧,張總兵把興州城內的庫存軍糧借給本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