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眼睛,還真像那狐狸精,欲語還休,奪魂攝魄。
陳武站得更直了,臉也沉得更冷了,活似閻王殿前的鬼差。
他像鬼差,柳玉珠就覺得自己像極了即將被閻王處置的小鬼。
她認了命,挑起簾子,跨了進去。
陸詢人在臨窗的榻上,側對她盤腿而坐。
窗外是半輪明月,桌上擺著兩盞燭燈,柔和的光暈映照得他側臉如玉。
如果閻王真長這樣,怕是無數女鬼都不要逃了,爭先恐後地飄來閻王殿,跪伏在他的腳下求他懲罰,用任何方式懲罰。
柳玉珠低了頭。
至今她也想不明白,公主怎麼會為了一個武夫,捨棄陸詢這樣的男人。
「罪女玉珠,拜見大公子。」
柳玉珠跪下去,叩首請罪。
此時此刻,他不是新任知縣,她也不是客棧老闆娘,他們又回到了京城,回到了他的小院。
第5章 005
夜涼如水,晚風透過窗紗吹進來,陸詢都覺得有些冷了。
他放下手裡剛翻完的一卷卷宗,看向柳玉珠。
她面朝他跪在地上,低著頭,烏黑濃密的長髮間別了一支簡單的木簪。
她的臉很白,鼻尖微紅,不知是冷得,還是剛剛哭過。
這女人,如果說她是狐狸精,一旦她哭起來,就成了一隻修煉千年的狐狸精祖宗,純真無辜混雜著無限委屈,縱使陸詢自詡不好女色,遇到她,也沒管住身上那二兩肉,著實荒唐了三晚,聽了她各種哭腔。
「罪女?你這是承認你殺了雷捕頭?」陸詢又拿起一卷卷宗,目不斜視地翻閱起來。
柳玉珠忙道:「不是,我沒殺他,我是向大公子請罪,去年罪女還是宮女時,曾誣陷大公子、大公子身體有疾,罪女知錯了,大公子如何懲罰都行,只求大公子還我一個清白。」
她抬起頭,想到那莫須有的殺人罪名,眼中又浮起了水色,哀求地望著榻上那人。
陸詢閉了閉目,隨即朝她看來:「還你清白,哪個清白?」
柳玉珠怔住,反應過來,她蒼白的臉瞬間紅了個透,身體輕輕顫抖起來,低下頭,澄清的話都變得語無倫次:「您,您誤會了,我是求您替我洗刷罪名,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大,我對不住大公子,大公子讓我死都行,只是罪女死不足惜,卻不能背著殺人的罪名,令家人蒙羞,還請大公子救我。」
她一邊哽咽,一邊朝他磕頭。
才磕了一個,榻上便傳來他涼薄的聲音:「別磕了,磕腫了,明日被人看見,還以為我逼迫你做了什麼。」
柳玉珠哪想過那麼多,磕頭竟也磕錯了,忙頓住。
她仍然保持上半身伏地的姿勢,長發滑落兩側,雪白纖長的後頸隱隱若現。
陸詢看了一眼,繼續翻卷宗:「既然你提到了京城舊事,那我有三惑,還望玉珠姑娘解惑。」
柳玉珠心中一緊:「大公子想問什麼?」
陸詢:「第一,姑娘是不是閱男無數,且個個長如槍粗如碗口,所以那般鄙薄於我。」
柳玉珠面紅如血,羞愧之下幾乎連跪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我,我只與大公子有過肌膚之親,並不知道別的男人……」
「嗯,那就有了我的第二惑,姑娘是看我不順眼,亦或姑娘對那三晚深惡痛絕,所以不惜在娘娘、公主面前撒謊,陷害於我?」
柳玉珠頭大如鬥。
她沒有看陸詢不順眼,對那三晚也算不上深惡痛絕,頂多在心裡埋怨他連番欺人體力過剩,害得她白日腰痠背痛幾乎難以下床。
構陷他有疾,完全是受公主指使罷了。
可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