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磯被他問得一怔,小丁她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他?其實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自然不想一廂情願的付出,每當獨處時,總盼著她能多回應自己一些。果然是人心不足。只是,他們畢竟曾是師徒。一時之間如何扭得過來?何況小丁她一直喜歡悲雲。又豈能這麼容易就忘了?所以他便有意無意將此事拋在腦後,不是不著急。而是不想逼她,他在慢慢得等,等她拋掉腦中地包袱,明白自己的真心,她該是對他有了一些感情吧?若不然也不會主動抱他,他忍不住摸摸腰間,那裡似乎還有她手臂留下的溫度,她靠過來,輕輕抱住了他。
他有些神思恍惚,一壺酒不知不覺間已喝去大半,洛小丁還在馬車裡沒有出來,李玄磯這時竟有些盼她出來,最好聽到江蘺方才那句話,便是她不肯回答,總也能猜到她的一些心思。
洛小丁坐在車內不動,一雙耳卻還是由不住去傾聽車外的動靜,師父同江蘺說得話大多她都聽到了,心內五味陳雜,極不是滋味。
可是後來兩個人忽然不說話了,她等了一陣,不免有些著慌,總覺哪裡不妥,再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時,卻見江蘺正傾身對師父附耳低語,也不知說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見,等江蘺說完退開,師父卻忽然就仰面朝後倒了下去。
洛小丁眼看李玄磯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只當是江蘺用了什麼法子害了師父,驚駭之下,人已飛奔了過去,怒聲質問道:“你把我師父怎麼了?”她伸手去扶李玄磯,手指觸到李玄磯跳動地脈搏,這才略微安心。
江蘺仍坐在火堆旁飲酒吃肉,冷冷瞥她一眼道:“上好的芙蓉三日醉,無色無味無嗅,你師父自然是醉倒了。”
洛小丁低頭看看李玄磯臉色,雙頰赤紅,果然是像喝醉了的,她抬頭盯著江蘺看,冷聲道:“你怎麼沒醉?”
江蘺道:“原因很簡單,我提前吃了解藥,而你師父卻沒有吃。”
洛小丁瞪著眼睛看了他半晌,好不容易才將胸中怒火壓下去,咬牙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蘺轉目定定望了她一陣,搖頭道:“你還很冷靜,可見並沒有意亂情迷,你心裡……並不愛你師父是吧?”
洛小丁一愕,霎時面紅過耳,怒道:“關你什麼事?”
江蘺微俯下身朝她湊近,一字字道:“自然與我有關,你既然不是真心愛你師父,憑什麼要你師父為你捨棄一切,受人唾罵?”
“我沒有……沒有……”洛小丁退後,一跤跌坐在地,臉色煞白。
“沒有?果然如此……”江蘺長長一嘆,“我知道……事到如今你也是無奈,你覺得對不起你師父,所以不忍違抗他,你師父要你隨他遠走高飛,你便只有聽他的話,實際上你心裡是不願意的,這一切不過是你師父的意思,對不對?”
洛小丁愣愣望著他,腦中如亂麻一般,是這樣的麼?這一路行來,她什麼都不願想,也不敢想,師父要她怎樣,她便怎樣。她已對不起師父,既然師父愛她,她便也要去愛師父。
江蘺繼續道:“你這樣會害了你師父,你知不知道?你們是師徒,即便日後隱姓埋名,也難保有不被人認出來的時候,莫說你師父發過的那個毒誓,便是師徒逆倫,便已讓人側目……畢竟人言可畏,誰會管你們是不是真心相愛,且不說你師父,只單說你,這勾引師尊地惡名足夠你消受一生一世……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你當真有那世外桃源供你們安度一生?”
他的話就像一根導火索,“轟”一聲將洛小丁藏匿在心頭地恐慌顧慮全部點燃,她攥緊雙拳,強道:“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對我師父說?”
江蘺苦笑道:“你師父已經入了魔障,他被你迷昏了頭,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可你不同,你又不愛他,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