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抹著眼淚道,「多虧了這位王爺,杏兒和嬌兒被送回來時好好的,倒沒受什麼傷害,就是怕這件事傳出去……」
她憂心忡忡,只擔心女兒以後的名聲。
而裴通父子聽到杏兒裴嬌沒事,瞬時心頭一鬆。
裴通轉頭遲疑道,「鴻兒,你可知道這位瑞王?」
他官階太低,平日接觸的朝中事務太少,對各個王族更不瞭解。
裴鴻擰眉道,「知道,瑞王是先帝第五子,是皇上的同胞弟弟,只是他常年居於慧源寺,不怎麼顯露人前,這次怎麼突然去了恭王府?」
他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了,本朝四個王爺裡,瑞王身份最高,但也最沒存在感。
瑞王平日不摻朝事,不露面,又廢了一條腿,要不是他年年太后壽辰會回來,大家幾乎都忘了這位本朝唯一的一位親王。
還有人說瑞王爺已看破紅塵,在慧源寺出家,可這次怎麼這般巧合,在緊要關頭趕去了恭王府?
裴通道,「不管這位王爺是什麼人,這次都救了蓁兒和嬌兒,於咱家是大恩,這份恩情不能不謝!」
裴鴻點點頭,話題又繞回到杏兒和裴嬌身上。
她們雖沒受到什麼實質傷害,但於兩個姑娘家,這事不可謂不大了!
先不說她們飽受驚嚇,發生的這些事事給兩人留下多重的陰影。
再一個,這事若傳出去一點,她們的終身就算毀了,這也罷了,最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這次過後,禮王會不會罷手?
若有下次,她們哪裡還有這麼好的運氣!
胡娘子想到就覺得喘不過氣,想到可憐的女兒,自來了京城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如今更遭遇了這般大劫,心疼的淚水漣漣。
裴通在地上走來走去,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猛地一咬牙道,「不行我就辭官!這幾日咱們就回益州,離京裡遠遠的!」
如今這般情形,怕也只有遠遠逃離京城避禍了。
胡娘子眼神一亮道,「好,咱們回去!」
然而她話音未落,裴鴻就擰眉道,「不行!前幾日益州送來邸報,自南邊的糧食被王石搜刮乾淨,百姓流離失所,各地又起了好些匪患,路上不太平!」
裴通和胡娘子的臉色一變。
他們來時就是經歷過大兇險的,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如今要千里迢迢回去,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怕是還沒走到益州,就會命喪匪徒刀下!
胡娘子惶惑無依,驟然哭了起來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一家人就像走到了絕境,如今在京裡被禮王盯著,難不成真要他們把女兒獻上去?
裴通咬緊牙根,臉色發白,心頭只湧起一陣陣的悲憤蒼涼!
早些年考中進士初在益州為官時,他也是有一番雄心壯志的,想著用所學報效朝廷!
可如今朝野混亂,皇帝昏聵,他效忠的皇族都快要他把女兒搭上了!
他想帶著妻兒逃走,可這天下四處瘡痍,流匪遍地,飢餓災堇,哪裡還能有容他一家棲身的太平之地?
裴通臉色慘白,咬著牙紅著眼道,「不行咱們就跟禮王拼了!」
裴鴻站起身道,「爹,還不到這地步!孩兒即刻去找袁閣老,請求閣老聯絡人手,在朝中聯名彈劾禮王,只要恭王還愛惜名聲,必然不會讓禮王亂來!」
裴通遲疑道,「此事可能行?恭王勢大,經此一事,怕是會徹底得罪他……」
他倒無所謂,官位低微,只是擔心兒子。
這麼多年來,兒子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又有袁家做靠山,眼見前途大好!
此次和恭王禮王正面對上,他只怕兒子將來會前途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