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故人也許不準確,該是仇人才對!
也多虧趙榮這麼多年沒怎麼變過,依然斯文溫醇,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堅毅成熟。
裴燕在認出他的一瞬間,什麼旖旎心思都煙消雲散了。
她這些年過的落魄,流落成了暗娼,乍然見到認識她的人,還是差點跟她訂親的男子,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臉,驚慌失措的道,「你認錯人了!」
雙腳比她腦子反應還快,瞬間就往門口跑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死也不要自己這副樣子被熟識的人看到!
然而趙榮一句話就把她釘在了當地。
「裴大小姐,你可是來尋找家人的?」
裴燕一下子就站住了,就像掐住了她的命脈一樣,她霍然轉身,雙眼睜大,雙唇抑制不的住顫抖,看著他不可思議的道,「你,你見過他們?」
趙榮就像沒看見她滿臉的激動期盼,只淡淡道,「我還有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且等我一陣!」
他指了指她剛才坐的角落。
裴燕上前一步,激動的臉頰漲紅,她急於知道裴家人的訊息,眼睛都帶起了光,哪裡有什麼耐心等候。
她剛要上前歪纏,趙榮就冷聲道,「我說讓你等著!若沒有耐性,你就走吧,在下還要看病,恕不奉陪!」
說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去忙碌了。
裴燕一下子被堵住了嘴,臉頰漲的通紅。
她這些年見過的人情冷暖也不少,也多了幾分看人臉色的本事,見趙榮臉色冷淡,顯然說到做到,她還真不敢再歪纏了。
畢竟她已經找了裴家人許久,好不容易得來訊息,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
裴燕壓下滿心的急切,不甘心走回了角落,氣哼哼坐在床榻上。
她心裡跟貓抓似的,想到有了裴家的訊息,一顆心就火急火燎,又無比激動。
畢竟這些年,她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從離了裴家後,她跟著楊舅爺,就被他送給了武安縣的一個總兵教頭做外室。
她那時年幼,什麼都不懂,還以為那個總兵教頭是個多了不起的官職,儘管那位張老爺歲數比她爹都大,她也甘之如飴。
被張老爺包養那些年,她也著實舒服了幾年,她是外室,不用和大房照面,更不用早晚伺候請安。
那外院裡只有她一個主子,幾個小丫頭伺候著,使奴喚婢,好不快活。
她年輕,身子鮮嫩,張老爺也著實寵了她幾年,後來父親和哥哥找到武安縣,要帶她回去,她大吵大鬧,死也不肯回家,還公然和父親反了臉,宣稱這輩子都和他們再沒關係!
裴通被她傷了心,裴鴻也被她氣的大吵一架,父兄被氣走了,她還好一陣洋洋得意,覺得以後再也不想跟這沒用的家人聯絡。
但是再後來,就是她噩夢的開始,她懷了身孕,本還幻想著母憑子貴,能進入張府,沒成想就被張老爺那個善妒的正室得了訊息。
那母夜叉帶了幾個人來,生生給她灌了打胎藥,她流了身子。
她跟張老爺哭訴,那張老爺卻是個怕老婆的,根本不敢回去找夫人算帳,只是給了她些錢物安撫她。
這期間裴老太又被楊舅爺送了過來。
對這個祖母,她本來厭煩又不想管,但這時候她已經明白了,張老爺靠不住,她又沒有孃家可靠,唯一能靠的只有這個舅爺。
她不敢得罪楊舅爺,只能把讓裴老太和她住在一起。
這時候她境遇還不算太糟,但是再往後,她又懷孕了,那正房夫人連面都沒露,又賜了一碗打胎藥過來。
就這樣,她一連被打了三次胎,身子徹底垮了,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