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冷眼看著她,她經過這麼多事,哪裡看不出各人是什麼心思。
小翠眼底的鑽營都快溢位來了,相比之下,她更喜歡與田螺兒兩口子說話。
田螺兒和她相公雖話不多,但看起來感情卻很好,田螺兒變了許多,性子比幼時柔和多了。
怕杏兒抱孩子累了,她直接把小丫頭抱了過來,那男人徑直接過了手,抱著女兒坐在自己懷中,時不時哄哄她,滿眼溫柔,看著沒有一點重男輕女的樣子。
杏兒和她們聊著天,田家人見她和氣,膽子大了幾分,田大嫂就說起家中這些年的光景,唉聲嘆氣道,「自你們走後,家中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咱們倒無妨,就是可憐虎子這孩子,跟著著實吃了幾年苦頭……」
她邊說眼睛邊滴溜溜的轉,瞄著裴家這富貴的景象,語氣又帶著酸溜溜道,「說起來弟妹,還是你命好,當年俺們要是不給你說那裴秀才,你哪裡能享了這福……」
杏兒輕哼了一聲,田大嫂臉上笑容一僵,頓了頓,立刻轉了話題道,「瞧俺這張嘴,這也是弟妹你命中帶福,俺們還聽說了,你如今可不得了,是什麼南陽王妃的妹妹!哎呦,當年你到咱家的時候,俺們就看出你不一般,那容貌和通身的氣派,身上的衣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也是二叔有福,竟娶了你這個落難的大小姐……」
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看著胡娘子就像看一隻金鳳凰,全然不記得當年她們是怎麼對待她的。
欺負胡娘子沒孃家,家裡的活計全推給她,胡娘子每天做著最繁重的活計,卻連肚子都填不飽!
她為田家生兒育女,最後卻連帶女兒一起,說是嫁給裴通,卻不如說是被直接賣進了裴家。
杏兒笑吟吟看著她,也不打斷她話,只笑道,「大伯孃,你接著說,後來呢?」
「嗨,後來咱們的日子就更苦了喲,咱莊戶人家,全憑在地裡刨點食兒,收成好時還能裹裹腹,收成不好,大家就勒緊褲腰帶掖著!聽說裴秀才當了大老爺,你們都跟著去享福了,就可憐虎子這孩子,跟著咱們吃了上頓沒下頓……」
田大嫂抹著淚,全然不提田虎子當初可不是胡娘子拋下的,而是她根本帶不走。
田老太帶著田虎子,被她教的從小就不認娘,莫說胡娘子當時根本沒法子帶,就算有法子,田虎子也不會跟她。
聽著田大嫂不斷訴苦,杏兒淡淡道,「也不至於吧,我記得當年你們上門來要過銀子,而且之後我娘也派人給你們送過錢……」
胡娘子到底放不下兒子,在清水鎮時就每日省吃儉用,手裡攢下點私房錢,就託人給田虎子送去。
數目並不多,杏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裴家舉家去了益州,送錢才停下。
田大嫂一噎,打著哈哈道,「那,那幾個錢頂什麼用,再說後來外頭不都亂了嗎,到處都是悍匪,咱家也被搶光了,說起來虎子一直惦記著你們,早就想來找娘了,就是咱家沒錢,才沒辦法……」
杏兒笑吟吟道,「如今就有錢了?再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和娘都在京裡的?」
田嫂子一愣,其他田家人臉上也一陣不自然,田螺兒甚至都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羞愧。
杏兒看著她們的神色,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但她也沒追著問,又說起別的。
見她沒刨根問底,田家人都鬆了口氣。
田婆子坐在旁邊,跟個踞嘴葫蘆似的聽著他們說話,臉色不大好看。
她心底到底憋著一口氣,本還仗著自己是田杏兒的祖母,她就算不跪下磕頭哭著相認,也得恭恭敬敬的對她。
沒成想一上來,就差點被杏兒身邊的丫頭掌摑!
她一直憋氣的看著杏兒,但看著看著,卻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現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