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一得了自由,「嗷」的叫了一聲,撲上來一爪子就朝杏兒臉上抓去,憤怒至極的怒吼,「你這個殺千刀的小賤人,竟敢……」
只是她還沒衝上來,就被杏兒身邊的丫頭婆子按住了。
杏兒直接吩咐把她們先關到房間裡。
裴老太都沒罵完,就被粗壯的婆子半拉半拖進了屋子,將屋門一關。
也不理會她在裡頭如何跳腳大罵,杏兒轉身就去了前院。
胡娘子正在一株木棉樹下做針線,一邊聽著裴安背詩文,一見女兒回來,詫異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外頭吃飯嗎?」
杏兒來不及回答,只問,「娘,爹醒了嗎?」
「你爹剛睡下……」
然而胡娘子話音一落,就見女兒直奔夫妻倆臥房,抬手就敲門。
胡娘子起身過來,嗔道,「不是說了,你爹剛睡下,有什麼事等你爹醒了再說……」
「來不及了,」杏兒打斷她,直接道,「娘,祖母和大姐姐回來了!」
啪嗒一聲,胡娘子手中的針線繃子掉在了地上,她一臉震驚意外道,「你說誰?誰回來了?」
杏兒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祖母,還有大姐姐裴燕!」
趁母親還在恍惚之際,杏兒已經敲開了房門,進了屋裡。
裴通忙了一整夜,剛剛睡下,就聽到外間妻子和女兒說話。
他披衣起來,讓女兒進來,看到她詫異道,「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急,你娘不是說你出門了嗎?」
杏兒一點都沒有隱瞞,把裴老太和裴燕的事一說,裴通和胡娘子一樣震驚不可置信,差點把手邊的茶盞打翻,脫口道,「你說誰?你祖母?」
杏兒剛一點頭,裴通已經扭頭大踏步出了門。
這一日,對裴通來說,也算是悲喜交加了。
母子多年未見,裴老太一見到兒子就放聲嚎啕大哭,裴通也激動的熱淚盈眶。
當年母子雖然鬧了些嫌隙,但裴通到底是裴老太一手養大的,他又秉性孝順,這麼多年沒有裴老太的訊息,他日夜掛念,每年都派人回清水鎮去找。
找不到母親,他心裡一直不安,甚至在祖祠給老太太立了個生牌,早晚上香供應。
還有裴燕,雖說這個女兒當年一意孤行傷了他的心,但她是他第一個孩子,他心裡哪能不疼不掛記?
如今見到女兒過的這般不好,吃了這麼多苦頭,他心下的那點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對裴燕心疼不已。
裴家三人抱頭痛哭了一陣,裴鴻也聞訊而來,一家子真真應了那句話,喜極而泣。
當然泣的只有裴老太和裴燕。
相比起裴通的激動,裴鴻要冷靜許多,他可沒忘記當年自家祖母是個什麼性子,這位大妹妹又是什麼脾性,這兩位將家中攪的雞犬不寧,如今她們歸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當然這些他不會表示出來,只是在裴老太和裴燕哭夠了,發洩了一通後,立刻就派人給她們安排了院子和伺候的下人。
又有丫鬟婆子去伺候兩人梳洗換衣,胡娘子也趕緊張羅了豐富的飯食送了過去。
總之,在兩人吃飽喝足後,裴老太已經大換了樣子。
身上穿著青縐綢的蜀錦緞褂子,下面是深褐色繡金絲馬面裙,一頭花發在腦後挽了個髻,沉甸甸壓著一顆八寶金絲攥箍,額頭上還戴著條銀灰色秀緞抹額,中間鑲著斗大的一顆鮮紅欲滴的紅寶石。
杏兒看的眼皮直抽抽,她可沒忘,這條抹額似乎是前段時間南陽王妃拿來送給胡娘子的。
只是胡娘子不喜這麼華貴招人,就隨手放進了庫房裡,也不知道裴老太是怎麼翻出來的,居然戴在了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