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重鎖,押到甚麼地方也不知道,反正是活不了啦!”
邢柱子一聽,忽然就站起身來了,他心說:這可怎麼辦?韓大爺是沒有了性命了,那夥賊,就許半路上就要了他的性命,這沒法子,還得求求那位官人去。於是他急急的走出了屋,就又到那年輕官人住的屋門前,推了推,屋門卻從裡面關著了。
春雪瓶已然醒了,就問說:“是誰?”
邢柱子急聲說:“是我!老爺!麻煩您,開開門叫我進去,我還有幾句話!”
裡面的春雪瓶卻有些生氣,就說:“甚麼話我也不聽,你快走吧!”
邢柱子連連搖著門,隔著門縫向裡悄聲說:“那個黑頭鬼已把人押走了,他們甚麼事可都作得出來!”
雪瓶說:“我沒告訴你嗎!你可以到縣衙門去告狀。”
邢柱子說:“我不敢去!老爺你到縣衙門去一趟吧,你們官人見了官人,話總好說!”
屋裡的春雪瓶卻沒有言語。邢柱子又急急的說:“老爺!你快去救那個人吧!”又說:“那人真是個好人,是個俠客,又是洛陽有錢的人,他名叫韓鐵芳……”
忽然聽得屋裡“咕咚咕咚”,好像是已下了炕;待了會,屋門就開了,他進去一看,他倒嚇一跳。
原來這年輕的官人身穿青色的短衣褲,那頭髮,那臉兒,那手跟胳膊,不用細看,就顯然是一個女子,並且發著嬌細而緊急的聲音問說:“剛才你說甚麼?那人名叫韓鐵芳?”
邢柱子點頭說:“對啦!也是玉嬌龍的女婿,他跟戴閻王,判官解七有仇,才被黑頭鬼所擒。”
春雪瓶此時竟不顯得病了,就趕緊起來,揣起來弩弓和箭,掛上寶劍向外就走。到馬柵下,她就匆匆地備好了她的那匹雪色的健馬。
邢柱子追出來到她的身畔悄聲說:“他們是往東去了,兩輛車,兩匹馬……”
春雪瓶點了點頭,卻無力也無暇回答話。此時店夥又跑過來說:“怎麼?老爺你這就要走嗎?”
春雪瓶掏出一錠銀子來交給店夥,店夥說:“這有富餘,我給您碎銀子,還是制錢?”
雪瓶說:“剩下的錢都給他吧!”指了指邢柱子,她就牽韁出店,扶馬上鞍。“吧吧”揮動了皮鞭,她胯下的馬就如同一條白龍,飛一般的向東馳去。
大地上刮動著寒風,白馬上的春雪瓶,身著青衣,紅纓帽掛在背後,腰間懸掛著雙股的寶劍,手搖皮鞭,向東疾馳。逢著車她就駐馬,便用鞭杆挑起人家的車簾向裡邊看,別人見她帶著一頂紅纓帽,也不敢惱怒,可是車裡坐的除了老太太,小媳婦,就是買賣人。
她並沒看見鐵芳,心中著急,策著馬又往東走,一連過了許多條鎮街,並且過了武功縣城,也沒看見鐵芳跟甚麼黑頭鬼的蹤影,連午飯也沒有用,病體覺得愈為慵倦。但她們極力掙扎著,心想驟車決不會走得那麼快,我一定是把他們遺在後送了。
第十六回 馳曠野忍病救情人 返家鄉磨劍尋宿恨
她於是撥馬又回來尋找,大道上車輛人馬本來很多,她雖然一個個細看,可也不能全著遍了,倒是沒有一個人不注意她的。她走著走著又快回到扶風縣城了。忽見對面來了個騎著馬,帶著刀,臉上有鬍子的黑大漢。她覺得很眼熟,這黑大漢一看見了她,當時就驚慌變色,可是還故意裝做不認識雪瓶的樣子,他嘴裡哼哼著也不知是其麼腔兒,慢慢策馬迎著而走來。
雪瓶就拿出弩箭來,喝一聲:“站住!你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你是從天山上逃回來的,只要你動一動,我就用箭射穿你的咽喉!”
對面這人正是老君牛張伯飛,他不敢不把馬勒住,並且拱手說:“我是從天山來的,一點不錯,可是那時我是跟著朋友辦事,沒法子!我從那兒逃了命,我就往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