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慕青公主那雙瀲灩的眸子中彷彿是看淡了一切的平靜，她只是微微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蘇若綰。
最終，她輕聲道：“若綰，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只可惜，她的情思，她的愁思，都會在今日，隨著這三千煩惱絲，一併歸於塵土。
落葉終將歸根，而她的心，也該歸於清淨了。
前半輩子，她為了自己和母親而活。來到北鈺之後，她遇上了蘇若綰，雖然她做的事情在本質上並沒有給蘇若綰造成傷害，但是她何嘗不是在助紂為虐呢？
五仙宮也好，夷族也罷，她不過是顆棋子。就連如今出家，都是她迫不得已為了保全夷族的選擇。
不過，都算了，都罷了。她也心甘情願，不是麼？
蘇若綰不解：“為什麼要出家？”
如若是因為夷族的事情，她只是一個公主，又何須如此呢。
“原因，你應該知道。”慕青公主走到她的面前站定，眼裡是她的悲傷，似是在眼光照耀下漸而融化的冰，“我只恨我是個女子。”
恨我自己是個女子，因為從一開始就輸了和他爭你的權利。
蘇若綰的耳邊忽而回響著百里樺的話，難道所謂的大禮，就是這個麼？
雖然慕青公主的出現是為了出家，但活著，比一切都好。
慕青公主剃度出家的儀式所有人都在看著，見著那青絲如瀑，卻被無情的剪下。
當地上落滿了她的發，只聽住持說：“貧尼為姑娘取名，淨塵。”
淨塵，淨塵，淨了俗世紛擾。
也罷。
慕青公主轉過身來時，平靜的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影子。但，唯一不變的，還是她眼中足夠清晰的蘇若綰。
蘇若綰亦是平靜的看著慕青公主，話到了嘴邊，竟有千斤沉重。
末了，她只是輕嘆。
“王妃，淨塵願你一切安好。”慕青公主輕輕彎著唇角，“勞王妃帶一句話給王爺，淨塵感謝王爺。”
在這紛繁庸饒的世界中沉浮掙扎了那麼久，當一切歸於安靜後，心境竟是如此開闊。
☆、206，宗人府
想來慕青公主的感謝也不是空穴來風，蘇若綰沒有細究其中含義，只道：“一定。”
在剃度出家之前，慕青公主早已經想了個清，看了個透。而她的語聲自然是平淡如水，不起波瀾的。
卻唯有這一聲，能夠聽清她微微發顫的嗓音，“若綰，以後……一切保重。”
流露的，是不捨。
她自認美貌一絕，只是奈何生在皇家，事事由不得自己。但她卻覺得，來到北鈺，這是她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從前，她從未被男子吸引過。
卻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看見男裝的她。
那一天，那一眼，或許便已經是刻骨銘心。
只是，卻再也沒有以後了。
慕青公主微微閉上了眼睛，唇角含笑，所有的一切，都融在了那一句“一切保重”之中。
以後，我將常伴青燈古佛，忘卻紅塵之事。只是我有一個自私的心願，我會在佛祖的面前祈求，讓你一世平安的願望。
接下來的幾日，都是風平浪靜。
慕青公主出家之後，蘇若綰也常常能在這裡碰到她。偶爾會說上幾句話，但大部分的時間，二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
反而這一天，就在蘇若綰待在這裡的最後一天，即將離別之際。
蘇若綰再度遇上了慕青公主，確切來說，是淨塵正在等著她。
“我這裡有一些東西，想要交給你。”淨塵的眼眸不染塵埃，這些天在這裡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