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舟看到來電又是路在野,接了:“阿路,怎麼了?”
“啊?舟哥?我打給你的嗎?沒事兒,手機放口袋裡,不小心按到回撥了。”
“嗯。”
聞延舟掛了電話,也就短短兩三秒,在他的目光再次轉回樓藏月身上之際,護士繼續表演一個“被為難但不敢反駁”的弱勢群體,表情十分歉疚。
“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不會再在公共場合玩鬧……小姐要怎樣才肯消氣呢?”
聞延舟捏了捏樓藏月的手指,讓她算了。
樓藏月也發洩完脾氣了,無趣地別開頭:“下次小心就行了,萬一撞到老人或者孕婦,看你們怎麼辦,你們走吧。”
護士們忙不迭地離開,邊走邊嘀咕“真倒黴,遇到‘大小姐’了,至於嗎她,是不是自己生活不順啊”。
樓藏月聽到了:“哎你們……”
聞延舟拉住她,起初是覺得有些好笑:“剛才都有人回頭看你了,再罵就要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了,標題,‘女子醫院大罵護士’,聞太太想出名嗎?”
樓藏月冷哼,聞延舟低頭看她手上的婚戒,“還以為聞太太只會衝我發脾氣,原來還會衝外人,第一次看你這樣。”
樓藏月眼皮敏感地一跳,她的戲好像是有點過,都“崩人設”了。
聞延舟這話其實是開始回過味兒,覺得她突然來這一出有些古怪……
她扭頭看他,像是才因為他的話,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神情恍惚了一下,說:“是嗎。”
然後垂下眼皮,兩片眼睫的陰影,落在眼瞼上,有些蕭索的落寞。
自從被聞延舟從新加坡帶回申城,她的心情就一首不太好。
像一隻失去庇佑的小狼,傷痕累累又極度不安,誰靠近她都要齜牙咧嘴……尤其是對著他這個拔掉她利爪和尖牙的萬惡之首,更是見一次咬一次。
現在卻流露出了無助的脆弱,尤其是配上醫院慘白的光線,看起來更是可憐。
可憐……
這個詞,很少會被放到她的身上。
聞延舟輕聲問:“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不像你認識的‘樓秘書’?”樓藏月扯了扯嘴角,“我也覺得不像,也許人被關久了,就是會無緣無故發瘋。”
樓藏月苦澀地一笑,“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真的被你逼瘋了呢?”
聞延舟握緊了她的手:“不會,等你氣消就好了。”
樓藏月不再說話,演出了鬱鬱寡歡,扭開頭,看向別處。
不曾想就看到靠在柱子後,將口罩拉到下巴處的路在野。
“!!”
她立刻轉回頭,生怕被聞延舟發現他,她加快腳步,帶聞延舟出了醫院。
路在野能把每個轉移聞延舟注意力的時間掐得這麼準,當然是因為他也在醫院。
他看著兩人的背影。
如果說他對樓藏月偷藏碎瓷片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包庇的話,他現在這麼做,就是徹底背叛聞延舟。
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判”得太容易了?怎麼樓藏月只是招招手,他就跟狗似的舔上去?
但很快就得出答案,不是。
樓藏月是他經年己久的痴心妄想,她那樣開口,他怎麼拒絕得了她?
而且她只是想離開聞延舟,只是想帶她媽媽離開申城,他幫她離開,也沒有傷到舟哥,為什麼不行?
大不了等樓藏月走後,他自己去跟聞延舟請罪。
把這條命還給舟哥,反正當年就是他救了他一命。
路在野斂下眸,拉上黑口罩,從另一個門離開醫院。
……
聞延舟和樓藏月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