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炸彈就是這樣折磨人的神經,跟生活差不多。
八月中旬的那幾天,天氣驟然熱了起來。我在家裡昏昏欲睡,什麼事情也不想做。太他媽熱了。睡了一會兒怎麼也不舒服,便又煩躁地把衣服全脫了去沖澡,出來後只穿一條短褲對著電風扇吹。
楊舟回來的時候看見我愣了一下,說:「有這麼熱?」
我說:「恨不得泡水裡。」
楊舟說:「我感覺還好啊!你穿穿衣服吧。」
我說:「不穿。」
我玩了會兒電腦然後去做飯,楊舟的聲音又在我身後響起,他說:「謝然,你背上怎麼……好多疤。」
「哦。」我想起來他可能一直只見過我的正面,倒是沒怎麼看我的背,「摔的。要不就是跟人打架打的。」
「肩膀上的那個呢?」
「哪隻肩膀?」
「左邊的。」
「以前不小心被香菸燙的。」
楊舟沉默了下去。
我感覺他有些奇怪,彷彿情緒莫名地不怎麼高,平時最喜歡說話的人也不怎麼說話了。我說,你帳篷裡面是不是沒什麼東西了,好幾天不回去還在嗎?他說,你想讓我走的話我就回去。我說,我沒這個意思,你住吧。他朝我望過來,小聲問那你之前為什麼趕我走。
「因為那時候你還不算我的朋友。」我很冷靜地說。
「現在算嗎?」他像狗皮膏藥似的湊近了一點。
「勉強算。」我伸手把他推開,跟他保持了良好的距離。
我覺得,可能在舒悅的強烈「譴責」之下,我最終還是被道德綁架了。有張不合尺寸的沙發,有個能遮風擋雨的破房子,總也比那搖搖欲墜的帳篷好一些。我讓楊舟再次住進了我家,其實他已經住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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