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低低地道:“傳禮,你過來,在娘身邊坐會兒。”
何氏對這對母子,面無表情,完全當她們是空氣。
素妍這些日子也聽說了,自打何氏進門,孟氏就徹底失寵,江書鵬再不去她的院子,對於嫡長子江傳禮也有一種莫名的冷漠。
對於江書鵬和小三奶奶江何氏而言,孟氏母子就像是多餘的人,雖然面上的敬重還在,可已經不拿他們當回事了。孟氏雖未下堂,卻已跟下堂婦無甚差別。
江傳禮低聲一聲,望著虞氏身邊坐著的素妍,抱拳問:“你就是我的姑姑?”
素妍道:“當年我離開家時,你不過三四歲的模樣,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江傳禮提著袍子,跪在地上就是一記重重的響頭。
素妍頓時立起身:“你這孩子,好好兒的給我行這麼重的禮做什麼?”
江傳禮道:“傳禮聽聞,姑姑得世外高人傳授技藝,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是醫術也比宮裡的太醫還高。傳禮想求姑姑給我娘診脈治病,傳禮求姑姑了……”
素妍將他給拉了起來,可他又固執地跪下,只重重的叩頭,素妍無奈,只道:“好了!我應你就是。只是能不能治,要等我給她診過脈後才知道。”
☆、118再娶
頓了一下,素妍隱隱從虞氏和張雙雙眼裡看到了異樣,“等用過暮食,我便給你娘診脈。你到那邊坐下,我給你瞧瞧,看你這樣子,似有不妥。”
素妍對白芷點了點頭,白芷會意,張羅著丫頭們捧來了溫水,洗手之後,素妍在江傳禮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江傳禮的手腕,不一會兒,素妍的臉上微微一變,“換隻手。”江傳禮乖巧地將另一隻手遞過來。
素妍剝開江傳禮的眼皮,又看了他的舌頭,道:“往後別再熬夜,每日需得睡足四個時辰。你一個小孩子,竟憂思過甚,再這樣下去,於你無益……”素妍的臉色一凝,變成有些難看,眸子裡藏著憂色。
孟氏直看得膽顫心驚,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佛珠,不再撥弄。
“我會開一劑方子給你,但方子只能調養,不能治本。若要治本,還得瞧你自個兒的。傳禮,小孩子就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素妍的話,說一半,留一半,眼睛時不時地瞥向孟氏。
孟氏是個看似冷心憐情,實是一個悲春傷秋之人,這樣的性子也傳給了江傳禮。
有丫頭備了筆墨,素妍坐到案前,寫了張方子,遞給江傳禮的奶孃,道:“去城中最大的藥鋪煎藥,兩碗水熬成一碗,每日早晚各喝一次。記住了,必須讓他每日睡足四個時辰,若是他再安睡不好,再來找我。”
奶孃應答一聲,將方子遞給孟氏。
虞氏很是不悅,冷聲道:“怎麼,如今不放心人,都懷疑到妍兒身上了。難道妍兒還會害你兒子不成?難怪傳禮小小年紀就如此,定是被你教壞的……”
以前的虞氏雖然對孟氏不是特別親近。卻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冷言冷語。
素妍想:在自己離開後,府裡一定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了今日的切。
孟氏忙起身,正要開口,不想江傳禮奔了過來,小心答道:“祖母息怒,奶孃沒有別的意思,奶孃把方子給我娘,只是想我娘拿錢抓藥。”
虞氏正眼都不看大三奶奶,大三奶奶面容憔悴。一張臉白得如紙,全無半分血色,眸光比幾年前更靜了。靜得像一潭死水。
“要錢抓藥,何需一定要細看方子,分明就是多疑!”虞氏冷聲道:“越發不成樣子,罷了,罷了。傳禮,你帶你娘下去了,瞧著她我就心煩。”
孟氏神色平靜,低頭道:“媳婦告退!”
周圍並無一人幫著孟氏說話,大家似已見怪不怪,何氏似很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