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充為官婢。
大郡主府早已裝點一新,窗明几淨,紅幔耀天,處處錦繡,雖是炎炎夏日,卻喜氣喧天,繁華無比。就連花園的樹上也掛著大紅的燈籠,各院窗上貼著大紅的“囍”字窗外,或鴛鴦戲水,或蝴蝶成雙。又或是雙鯉擁囍,連園中的花兒都染上了喜氣。
一早就來吃喜酒的人便不少,正巧選在了日曜日又值沐休,前來道賀的人更絡繹不絕。客人們齊聚在花園裡,園中又分了男女貴賓處。
眾人除了道賀,亦有不少人三五紮堆地小聲議論韓、曹兩家為首的叛黨案。
鳴鳳坐在銅鏡前下由喜婆開臉上粉的,已換上了大紅的嫁衣,這嫁衣是太后令宮中司織房繡娘們做的,茜紅如火,耀花人眼。上面用金絲銀線繡了鳳凰牡丹圖案。沒挽繁複的髮式,頭上頂著一張鳳冠,這亦是太后所賜。
馮婆子進了新房,欠身道:“郡主,聽說韓、曹兩家十五以上的未婚女子充為官婢了。”
喜婆拉彈著絲線。歪頭細瞧,衝一邊的嬤嬤點頭,丫頭啟開了脂粉盒,開始為她上粉打扮。
鳴鳳一驚,微微側目,“韓家小姐也在其中?”
馮婆子道:“今兒一早整個皇城都在議論呢。韓小姐已滿十五應在其中。”
她在左肩王府的酒宴上見過韓小姐,倒也生得美麗端方。尋常人怕沾上這事兒。甚至都不願替韓小姐贖身。可她是郡主,是皇家的金枝玉葉,用教引嬤嬤的話說,皇家的女兒就得有一股子尋常人沒有傲氣,她怕誰?上面有太后疼著,自己要嫁的還是太后的舅家表兄。
鳴鳳道:“奶孃。派人去刑部問問,想法替韓絡贖身。要是可以,你再瞧瞧韓、曹兩家可還有其他生得貌美的姑娘,一併買下,先買三個。”
但凡定罪。被貶為官婢、官妓的女子,只要有人願出銀子贖身為妾,便可免入奴籍、妓籍。
馮婆子遲疑著:“這……”心裡猜著鳴鳳買韓絡的緣由,難不成是買來服侍大郡馬,但轉而又想,覺得就算要給大郡馬納妾,也沒有這麼快。
鳴鳳見她多想,道:“長庚的年紀不小了,失了爵位,想娶權貴之女怕是不能,先為他納上三房妻妾。他想讓誰做正妻,且由他去。有了她們陪著,再給他千畝良田,三處店鋪,我這個當親孃的,就算對得住他。而今,我有夫婿,有自個一家人,就讓他在‘稅宅’過自己的日子。”
她寒心了,任是稅長庚再說什麼、再做什麼,都不能讓她動搖半分。
他雖無義,但她卻會手下留情,更會念著那是她十月懷胎的兒子。
馮婆子輕嘆一聲,鳴鳳初抱希望,稅長庚再三傷她的心,她如今決定另嫁他人,再不依仗這個兒子。太后留她在宮裡學規矩,又令德太妃親自傳帶,還請了太醫為她診脈調養,太醫說她還能生。
有了這些,鳴鳳一心想再生個兒子,這一回她要自個兒帶大兒子,教他走路,教他說放……這一回,她是和自己丈夫生的,而不是和禽獸、惡魔生的。
在鳴鳳的心裡,被葉大老爺強佔的記憶,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忘卻恥辱與惡夢。
既然不喜,就徹底的忘卻!
馮婆子笑道:“先為稅公子納三房侍妾,待他日有了好的,再娶嬌妻。”
“下去辦吧!”
韓、曹兩家,在這之前可都是皇城的名門世家,則今這兩家的未嫁姑娘還不得任由她挑,買三個服侍他,倒也不算委屈他。若兩家未曾敗落,以稅長庚的身份哪能得到這樣的女子。
因是郡主與吳廣久成親,非娶非嫁,而是兩家合一家之好,吳廣久是新郎,免了催妝下聘、出嫁之禮。直接在晉陵大郡主拜天地、入洞房,此刻吳廣久抱拳與來賀的賓朋打招呼,相熟的親朋到了,認識的同僚也至,好不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