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一把手,宋衍輔佐他,兩人還是同門呢,可也沒像當年跟席賀似的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將軍英明。白小將軍是個痴情種子,我們可真沒料到。”吳敏巒笑道,“可見他雖然沒把一身本事教給外甥,卻把自己的喜好傳給了他。只可惜林侍郎就只學了他的喜好,沒繼承他那份非君不娶的念頭,娶了和惠公主的孫女,不然事情還更簡單些。”
吳廉水忽然發問:“你好像對林沫特別有意見。”
吳敏巒一驚,忙道:“小的不敢。”
“也沒什麼關係。”吳廉水笑道,“你是敏峰的弟弟,我視你為親子,如今到了這時候,你看誰不順眼,就是坦白說出來又何妨?畏畏縮縮的,咱們這一趟也就白籌備這麼些時候了。”
吳敏巒低下頭,輕聲道:“下官不敢壞將軍的大事。”
看來是真的有仇了。吳廉水也不問他,只吩咐道:“如今京裡頭是什麼情況?抓了幾家?”
手下探子回報:“倒也沒有抓幾家,榮國府、寧國府的人被圈了,不過他家的男丁本就跟著扶搖翁主上了船,如今碼頭上倒是圍了不少人,不過船開了也就沒事。但是賈家的人像是不肯,想求將軍做主,同皇帝交涉,把家中女眷救出來。”
“哼。”吳廉水冷笑兩聲。榮寧二府本就是他的棄子,原來的計劃就是藉著幾家老舊貴族的笨拙吸引皇帝的注意力,或殺人,或放火,把事情鬧大一些,弄得民怨沸騰、越亂越好。趁著皇帝出兵鎮壓的時候,他們的人才好下手。雖然京城裡的駐軍頗多,然而又要顧及百姓,又要鎮壓叛亂,這些人家住的也都是顯貴地方,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是要分散不少兵力的。所謂的棄子,本來就是棋盤上故意賣弄的破綻,從來就沒打算救。這兩家沒用至此,什麼都還沒做就被識破了,還指望他去救呢?
“其他人家呢?還有半個時辰就好明煙了。”
“回將軍的話,”探子猶豫道,“他們聽聞榮寧二府被圈禁了,有些驚恐,如今有幾家已經有反悔的跡象。”
這也是人之常情。吳廉水拿如今武將地位不在說服他們,拿未來的加官進爵利誘他們。可是真正膽大包天的,未免想到“他吳廉水乾的,我雖然不如他,然而等他和皇上鬧得不可開交時,我坐收漁利,也能幹得”,而那些膽小的,雖然答應了他,也覺得他的主意很好,可是真的要他們動起手來,就瞻前顧後了。皇帝動作實在是迅猛,沒等什麼人反應過來,榮寧二府已經被團團圍住,抄出的金銀珠寶也沒避人,正大光明地沿著街道充了國庫,報抄查出的贓物的單子的太監聲音奇大無比,這家早上嫁兒子,下午被抄家,滿街滿巷的百姓都議論紛紛,事情怎麼會不傳到別家耳朵裡?他們自然是明白——事情敗露了。
有點良心的,還跟吳廉水的人商量商量,沒良心的,只恨不得把院門鎖牢,再不見客,只當前幾天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的不是自己。
“將軍也不必生氣,那些人的名堂,咱們不是原就曉得嗎?但凡他們有些出息,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吳敏巒勸道。
皇帝雖然重文輕武,不過也不是痴傻的,自然知道武將守邊關的重要性。幾個能幹的到底還是受了重用。單看他雖然忌憚吳廉水,但這麼些年也沒奪過他兵權就知道了。如今在京城裡頭,守著祖上的爵位,什麼也動不了的,多半是太上皇時候養下來的廢物閒人。吳敏巒心高氣傲,起先吳廉水要聯合他們,他還得口口聲聲叫這些人“大人”,心裡嘔了個半死。如今可算是有機會發洩一口悶氣。
“哦?”吳廉水笑道,“如今咱們這麼不順,皇上三言兩語就打法了我們的先手,敏巒看起來不著急?”
吳敏巒行禮道:“下官知道大人必有後招。且是京城無法反應的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