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見她時也是極尷尬的,她居然看著他很認真地問他要不要連肚兜也脫了。那時的她面如金紙,命如懸線,背上更是觸目驚心的舊傷一大片。當 時,他只是憐憫這個弱女子的不幸遭遇,只是盡著一個醫者的本份。他當時救她,與其說是為了她而救她,倒不如說是為著幫宋星樓,幫宋星樓了卻他的心願,幫宋星樓彌補他曾經的遺憾,即便當時,被宋星樓抱在懷裡猶如珍寶一般地是其他的女子,他也會救。
那現在呢?陸硯問自己。
驀然想起墜入山洞的那一天。他拿別的藥混瞞她,叫她替自己塗在傷口上,不過是讓她安心。讓她不再哭,讓她不會再掉眼淚。
她不是很美的,美麗一如宋星樓,他早就習慣;她哭起來也沒有梨花帶雨的憐人,當時他們顧著奔命,又掉下山崖,她的樣子更是狼狽不堪,臉上有血有汗有泥有淚,怎麼著也與漂亮是沾不上邊地;可是,他看到她的眼淚一滴滴地掉了下來的時候,卻有些想要抹去她的淚水的衝動。
她不該哭的,真的不該哭的——她該是永遠都笑著的,永遠閃著神采地雙眼彎成月牙,露出或是神氣或是得意的表情的。
是了,她的眼睛。她地眼睛是她渾身上下最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那麼靈動,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那麼張揚,比夏日盛開於湖中的白蓮還要 意;那麼明媚,比這冬日的陽光還要溫暖;可是,她不像星星那樣遙不可及,不像白蓮那樣只可遠觀,不像陽光那樣難以攫擢,她就在這裡,巧笑言兮,顧盼生輝。
所以,當時,他看到這樣一雙眼睛蒙上了淚水時,看到這樣一雙眼睛為了自己而蒙上了淚水時,忽然就有些心疼起來,那疼就像是一根藏在棉絮之中的銀針,綿綿之中,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卻也是的確存在的。
陸硯不是宋星樓,他沒有嘗過感情地滋味,他不知道這種心疼代表什麼。只是,他卻明白自己是對眼前的這個女子有好感的。他溫柔地對她笑,替她調養身子,幫她地分憂,這便是他對她的方式。
這就是他對她的好。
如是。
而已。
林若素躑躅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我想再去一趟那個山洞。”就從這她唯一知道的山洞開始吧,總要著手調檢視看,不然面對赤炎霜她實在是太被動了。
陸硯點了點頭,他看了看林若素的眼睛,此刻,這雙眼睛傳達的資訊十分明確,它的主人不敢一個人去那山洞,所以要拉眼前的這個男子同行。
“我陪你一起去吧。”陸硯忍住笑開口道。
他的話果然正中林若素下懷,林若素想了想:“我回去收拾一 下。”
陸硯看她說風就是雨,忙提醒她:“要不要和別的人說一聲?”
林若素卻搖了搖頭:“這事情就我們兩人知道就好了。”無憂最近似乎心情不好,不要讓他趟這個渾水了。
陸硯聽她說“就我們兩人”,忽然一愣,不知怎麼就想起那日兩人被困於山洞之中的場景。
當時,他身受重傷,斜倚在她的膝蓋上,從那頭頂上的洞口向外望去,想著還有多久他們才能獲救,想著自己還可以撐多少時間,想著她會不會再為自己哭……
當時,有月光從洞外傾斜進來,像是一小瓢水潑灑在地上,絲絲不滲。而他的身邊,是一個叫安若素的女子,她為他流著眼淚。 當時明月在。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無功而返
第一百零四章 無功而返
呼,好久沒運動了,爬個山骨頭都要散架了。”林 粗氣,一邊彎下腰雙手撐住自己有些打顫的膝蓋,累得快爬下了。她不行了,想她在現代還有一口氣爬二三十樓影印資料的記錄,現在這個身體壓根就一點苦也受不了。
陸硯遞來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