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的其他人都熱心的出主意,覺得小姑娘嚎天嚎地的時候太可憐,勸分的遠比勸和的多。等後來發現不管用,便也漸漸淡漠了。
陳樓點了點頭,拿著薯片扔自己屋裡的時候沒來由的有些憋悶。
正好家裡的電話回過來了,他看了一眼,緩緩吐出一口胸中的一口濁氣,這才接起來問:“嗯?”
“小樓啊,”王谷芬在那邊問:“你這周挺好的?”
“挺好的。”陳樓說:“我奶奶呢?”
“你奶奶你奶奶,你奶奶好著呢!”王谷芬有些沒好氣,陳樓是他兒子,但是每次打電話都是要找老太太。婆媳倆不對付了一輩子,王谷芬處處壓老太太一頭,唯獨在兒子上怎麼爭取都白搭。
她嘀咕了兩句又想起正事,說:“你那有錢嗎?是不是得往家裡寄點了?”
陳樓就知道她是這句話,用手撐著自己這屋的半拉窗臺道:“我沒錢。”
王谷芬打斷道:“怎麼能沒錢?你不是幹那兼職一個月能有一千二嗎?”
“我不得吃不得喝啊,”陳樓用手捻了下窗臺上的灰,看了一眼,又在牆上抹了抹手指:“我再省錢,一天飯錢至少得二十,一個月就是六百。除此之外日用品,多多少少加起來一百吧,萬一買個考研資料……對了,我上次寄給你的那錢呢?”
他前面說的太順暢,王谷芬正不耐煩的聽著,冷不丁被他一問,頓時就支吾了:“那錢,那錢花了啊!”
她鎮定了一下又說:“你奶奶一個月的降壓藥就不少錢呢,我不得帶她去醫院疏通血管啊?你說這老疙瘩,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節制,大魚大肉吃那麼多,現在真是,老了還拖累孫子!”
“哎,那你可注意點,少吃點肉。”陳樓呵呵笑著:“要不你老了可沒孫子能拖累。”
王谷芬不言語了,過了會說:“我白養你了啊!”
“可別,我是我奶奶養起來的。”陳樓堵回去,忽然又覺得沒什麼意思,道:“行了先這樣吧,我上次給你寄了七千,算上之前寄的,你天天吃魚吃肉也能花半年。我這邊剛把兼職辭了,本來也沒錢,所以這半年內你有數著點,花剩了歸你私房錢,花不夠你跟你哥你外甥要去。”
王谷芬急的哎哎了兩聲,陳樓陡然語氣一冷,森然道:“還有,我樂意裝瞎子,你們作也就作了,但是誰要敢把主意動到老太太身上,王谷芬,我頭一個找的就是你。”
王谷芬被他的兇勁嚇了一跳,連忙噤聲了。
陳樓又客客氣氣地說:“那行,你在家好好保重,晚安。”
陳樓掛了電話,垂著眼看著窗外站了會,又轉身抓過煙盒,抖出一根菸點上,慢慢地吐出了一個菸圈。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或是夫妻不和或者婆媳矛盾又或者兒孫不成器,陳樓家裡不幸也中招,還是前兩者均佔。王谷芬年輕的時候因為作風不好,三十歲上也沒找到物件。最後經人介紹嫁到了十里八村外的陳家,不久後生下了陳樓。
陳家窮的有名,陳爸爸和陳奶奶又老實,好不容易娶上個媳婦,自然都順著。誰知道王谷芬卻是變本加厲,對著婆婆和丈夫頤指氣使,三天兩頭的吵架。後來村裡漸漸流言四起,都說陳樓不是陳家的孩子。
陳爸爸據說是失足掉井裡的,至於原因眾說紛紜,總之陳樓一出生就成了沒爸的孩子,而王谷芬也不願管他,她把陳家院子一隔為二,陳樓便被扔到了老太太那邊。陳樓記事特別早,也知道祖孫倆的吃穿用度全是他奶奶自己縫縫補補,賣賣小孩的虎頭鞋,給人縫被子納鞋底給掙的。
他很早就會打散工掙錢,後來才發現王谷芬有跟老太太要錢貼補孃家的習慣。王家又不窮,從來沒看過他們祖孫倆,然而花起錢來卻是理所當然。
陳家的憨厚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