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哥兒聽著這一路的下來,自個兒竟是茫然不覺,頓時渾身都涼透了,半晌方道:“皇上聖明,微臣無話可說。”
“太師好就好在曉得進退,雖是有欺辱朕年幼之處,但論起來卻也沒大的疏漏,朕才不會放他辭官。就是要他曉得,朕不是個小孩子了,不是他何太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時候兒了。”皇上長舒口氣便道,“欒哥兒啊,朕覺得自個兒運氣真是不好呢。”
欒哥兒簡直不知該如何回話了,皇上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便是呢,朕喜歡的幾個人偏生都不喜歡朕…難怪那些皇帝都是稱孤道寡的,朕終於明白了。”
欒哥兒心頭一顫,抬起頭來看著皇上。皇上便笑著擺手:“欒哥兒,你便好好兒的吧。朕以前說過,朕若是做六十年的皇帝,你們便是六十年的臣子。縱是你不喜歡朕,朕還是喜歡你的。”
欒哥兒也不知該說甚麼,這就躬身謝恩退了出來。皇上看著他背影,突然覺著膩味,這就獨個兒又回了宮裡坐下看摺子。
諸位看官,這皇上究竟是個甚麼意思,這欒哥兒日後便又如何,更有花間甲杜彥莘薛大官人又怎樣,咱們下回“寡人寡情不寡心 妙人妙言不妙景”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個瞬間,小老兒不可抑止的想說個某小玄子某小桂子的同人。。。。咳咳,不敢褻瀆金大俠,小老兒說笑罷了,搖扇竊笑退~~
第六十九回
詩曰:
雨後故園現彩蝶,翩翩肆意人不覺。何時得享田園樂,便是半生好時節。
諸位看官,上回書說到京察過了,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的升官發財,有的貶職出京。便是咱們書中提到這幾人,亦有不同。先說這杜翰林吧,在大理寺候審且不提。杜彥莘倒是未受欺負牽連,京察時他也並無過錯,這就著濟南府推官,要去山東了;花間甲京察得一致好評,這就著升禮部主事;秦羽飛便是升做了戶部員外郎;何太師當著吏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依舊是內閣首輔,但明眼人都曉得,如今這朝政大權都是在皇上手中的。原以為皇上親政非得驚天動地一番不可,誰知竟是靜悄悄的就該換了天日。這便是始料未及的事兒,卻又想想,更覺著皇上深不可測了。
說來這許久,卻是不言欒哥兒如何。不是小老兒不說,而是遲遲沒有聖旨來說這事兒。別說看官們心急了,欒哥兒也是整日裡提心吊膽的。皇上先前那番話,時常叫他晚上夢見自個兒叫皇上推出午門去了,這就驚醒過來渾身大汗。轉頭看看身邊,薛夔正睡的安穩,這就翻身過去靠著他的背。將臉貼在他背上,淡淡嘆氣。心道,自個兒原是來湊數兒的,誰曉得竟惹出這些事兒來,分明是沒了趣味。可眼目下卻又不能走了,真是折磨。
白日裡暫無官職便無處可去,皇上方親政正是忙著,也不怎麼宣召他,況且欒哥兒也有心想躲著他,這就不見了。一門心思躲在麗菊院或是取月亭中,偶爾與春哥兒說說話兒,或是看著跳舞歌吹的玩樂一番,每日裡喝醉了方休。
這麼著便又是一日,這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欒哥兒一看薛夔便又不在,也懶得理會。方自起身慢慢梳洗著,就聽外頭小廝來說有人來訪。欒哥兒心道這時節誰回來?也就叫請西花廳稍坐,自個兒收拾停當了方才去。
甫一進花廳,就見冬景笑嘻嘻坐在那兒,這就又驚又喜過去了:“可真是稀客,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這就轉頭叫人去請春哥兒來。
冬景笑呵呵過去摟了他:“李公子我可想你得緊呢。”
欒哥兒只覺著有好多話想問,卻又不曉得如何開口。於是躊躇半晌方道:“冬景,你,可好?”
冬景轉轉眼珠子微微一笑:“李公子是想問,陸大人好不好吧?”
欒哥兒這就笑了:“我就說你聰明,還別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