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一點兒也不好玩,你不在我身邊,我害怕。”是的,她一定會這樣。
我每次都冷著心腸,不回答,我不想她看到我被訓導師鞭打過的身體,滿身的傷痕,會嚇著她,鎖我的那間小房子,天花板卻是那麼的高,小燈用細細的線牽著,微微的搖晃,視窗也是小小的,不,那不是視窗,只裝了一個排風扇,老舊而無力的轉著,屋裡因此一明一暗,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異味,骯髒,腐朽,孤單,恐懼,遺忘,我曾經便這樣的以為,我將會在這裡無人知道的生,無人知道般的死去,許久以後我才明白,不管你再如何掙扎,別人都不會在乎,你所有的出路,便是等著人將你領走,可日復一日,越來越大,這種機率便越來越小,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死活……
直到有一天,一個垂死的老人到沐春來,他攙著拐仗,口水流了滿口,牙齒全掉光,頭頂只有幾根零散的白髮,他的穿著也不好,像是晨練的老人那種模樣,白色的汗衫,半截的大褲叉,他用渾濁的眼睛來回掃著難得被打扮得光鮮的我們,最後,終於在我臉上停下。
陳老師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將我拎出來,那時我是多麼的瘦小,夾在她強壯的臂彎裡,骨頭硌得我生疼,我只是皺著眉,抿唇一聲不吭。
老人很滿意,他想就近看我,我退了二步,我害怕他的口水滴到我頭上。
“她……她……”老人結巴著。
“這丫頭人挺麻利,就是調皮了點,很聰明的,她不會太麻煩你會照顧自己,還能幫幫你的手呢。”陳媽媽熱情的笑著,推搡著我上前。
我不甘的扭動的身子,見掙扎不動,只好滿帶敵意的看著這個將死的老人。
他點點點頭,渾濁的眼睛裡眯得只剩一條縫,那枯骨般的手上,佈滿著老人斑,他要來摸我,我頭一次這麼害怕,靈活的躲過便轉身要走,他卻中途放下了手。
“就她好了。”他終於說。
我最終跟他走了,因為這個老人最後的一句話,他說,不管我怎麼討厭他,但他至少能領我出沐春。
是,只要能離開,就有希望,不管這一步多麼的黑暗。
我與老人生活了二年,他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快就死去,我們之間的生活,寡淡如水,這是一個寂寞的老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家人,直到死,也沒有,他一直是個迷,迷一樣的人,他並不如想象中的窮,他也從來不碰我,只要我在他眼皮下生活,他只是很愛念叨,總是愛喚著我的名字,千冬千冬,你給我拿那個梳子,千冬,你給我倒杯水,千冬,你搬條凳子來,我給你講故事……
他其實是一個有學識的老人,懂很多知識,腦子裡有數不盡的故事,精神好時,會教我學習,給我買課本,我若是領悟的好,他會很開心,開心一整天,然後從此孜孜不倦。
但我還是不跟他說話,我討厭他,從來不靠近他,我甚至趁他睡覺偷過他的錢,但我能找到的,只是為不多,不夠我逃跑,不夠我接白蘭一起出來生活,他第二天就會扶著老花鏡,一遍又一遍的找,一遍又一遍的問,我明明是放在這裡的,哪裡去了,然後唉聲嘆氣,他從來不懷疑我。
然在某個角落找到遺失的錢,後他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很享受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我卻難得暗自一笑,捂著嘴難得跑開無聲的哈哈大笑,前俯後仰,這二年裡,我們便一直樂此不疲的玩著這個遊戲。
老人終於還是死了,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差,連路也走不穩了,一天,他將我喊到床前,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小布包給我,厚厚的一疊,還有一些金銀手飾,我沒有接,他卻硬塞到我手裡,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