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一個就著山勢搭建的屋子裡,爐火燒得正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傅正聚精會神的在擺弄什麼,底下有個年輕些的小夥子負責看火,那頭還有個與他面貌頗為相仿的中年管事眼都不眨的盯著那些奇形怪狀的裝置。看他眼睛裡的紅血絲,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得到妥善休息了。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混合著花香的甜意,起初兩種味道並不相融,但是在智慧的雙手操作下,兩種味道漸漸的融合在一起,散發出最迷人的芳香。
老師傅驚喜的使勁抽抽鼻子,仔細分辨著這與平時有著細微差別的味道,“好象成了。”
“真的?”年輕人總是容易激動的,頓時跳了起來。
卻立即被那管事吼下去,“做好你自己手上的事!”然後,他用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忐忑而又激動的看著那老師傅,“丁師傅,真的成了麼?”
唔,丁老師傅基本可以肯定了,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說,“等這鍋糖出鍋再說。”
好。中年管事搓著手望著那出糖口,就猶如等待迎接孩子降生的父親般緊張。終於。當褐色的粘稠的糖漿懶洋洋的從那裡被擠出來時,他正要拿筷子去嘗,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我說老頭子……”提著籃子的中年婦人滿臉不悅的進來,卻頓時捱了一句吼。
“別吵!”中年管事厲聲喝止了他。猶如最虔誠的教徒對待聖人的恩賜般,拿兩根木筷各蘸了一點還是液態的糖漿,自己一根,給了丁老師傅一根。
當嚐到那糖的味道時,中年管事眼睛亮了,但丁老師傅卻緩緩的閉上眼睛,似是更加深入的品評裡面的韻味。
屋子裡誰都不敢出聲。三個人六隻眼睛全都盯著丁老師傅,直到他的臉部慢慢放鬆,那些皺紋全都舒展開來,然後含笑眼開雙眼,微微點了點頭。
“真的成了?”連那中年婦人都驚喜了。這些天,沒日沒夜的在這裡折騰,連過年都不肯休息,難道還真的給他們折騰出來了?
丁師傅微微一笑。“趙大娘,難道您還信不過我麼?不信你自己來嚐嚐,這味道可好得很哪!”
哈哈!一旁的趙福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歡笑聲。“快快快,把東西收拾起來,我這就去見二小姐!”
“等等!”趙大娘忽地阻止了,滿含笑意的道,“這事兒先不許聲張……”
老皇曆上說,正月十二是個好日子。
石氏就定在這一天,給錢敏君和錢靈犀擺酒慶賀,讓她們義結金蘭。文老夫人興致極高,除了答應做見證人,還特別將自家的花園借出。要送一桌席面以示慶賀。石氏再三推辭不得,考慮到若不在文家辦酒,只怕老太太就不能出席,最後只得接受了。只是將酬謝證人的禮分外備得厚些,算是回禮了。
錢靈犀起初只覺得好玩兒,她還沒正兒八經的跟誰結拜過。不知是不是要斬雞頭歃血為盟,但實際等到這一日,卻覺得有些象拜堂。
兩個結拜之人得用紅紙寫上姓名八字,祖宗三代以及籍貫等重要資訊,然後相互交換,在天地牌位之前焚香叩拜,依年齡大小宣讀誓言。雖然沒有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的狠話,但也得立誓把對方當作自己的親生手足,友愛一生。
最後當文老夫人念起見證文契,聽到石氏要將家產也分予自己一半時,錢靈犀懵掉了,“嬸孃,您這是……”
石氏慈笑著望著她,文夫人在一旁湊趣的道,“傻孩子,你以為讓你們結拜是過家家麼?錢夫人訂的這份文契上面還有錢大人的簽章,我家老爺也加蓋了官府的大印,可是作得了數的。”
錢靈犀啞巴了,錢敏君卻高興的道,“這樣的話,我和妹妹豈不就跟親姐妹一樣了?”
“那是當然。”文老夫人笑看著錢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