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皇上推行軍屯制的決心很大,自己要是不幹出點成績來,光靠打小報告可成不了氣候,於是高傑就動起了實業立功的腦筋。
他也不是笨人,頭一個相中的就是錢文仲家的地盤。先不管那糖好不好煉。高傑卻是知道,錢家建的那個房子,還有為餵養牲口搭起的棚子都是極好的。
在大雪封山前,錢家把自家利用甜菜渣和野菜餵養的牲口全部宰殺處理了,該風乾的風乾,該醃製的醃製。除了留下自家吃的,這些東西全被軍裡買了,作為過年給士兵改善生活的美食,作為領導的高傑當然也分到了一些,確實美味。
但他更加妒忌的是錢家因此賺到的錢。那糧食種植的功勞他搶不走了,可是畜牧養殖還是大片空白啊,如果自己能把這一塊做好,不僅可以供應軍中的肉食,那其中的油水也是甚為可觀的。
九原邊關從前窮得叮噹響,那是因為這裡就是個無源之水,無根之木,沒有經濟來源,自然沒什麼想頭。但現在皇上既然允許搞生產搞經濟,他為什麼還要守著這麼好的機會做個窮官兒?
是以高傑這心思是勢在必得的。只是他沒想到,錢靈犀不吃他這一套不說,回頭錢文仲居然還拉著王越,直接把狀告到自己面前,逼得高傑不得不以校尉錯誤領會自己的意思為由改了口。
但矛盾既然已經半公開化了,他也就不在乎的同時提出,到期之後要麼錢文仲歸還田地,讓他發展養殖業,要麼就得交納數倍於原先的租金。高傑原想著,錢文仲一定會為難不已,卻不料他竟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倒讓高傑好生詫異,過後再讓人私下一打聽,卻聽說錢夫人已經在找人接手自家的裝置了。只是大家雖知道他家那個裝置能煉糖,卻產量不高,是以無人問津。
沒多久,又有訊息傳來,說是錢文仲給此事鬧得頭疼,在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埋怨妻女惹出這麼多的事來。他寧肯賠本,也不再賣那些裝置了。
高傑聽得搖頭暗笑,漸漸的也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著人尋購良種的牲畜,準備開春的育種之事。
這天正在家中,與來訪的一個下屬談及此事,待客人走後,小妾胡氏甜笑著上前,“老爺若是要養牲口,不知軍中人手夠不夠?”
高傑挑了挑眉,“你這話是何意?”
胡姨娘賠笑道,“我家祖上乾的就是侍弄牲口的營生,雖然弟弟還小,但家傳手藝卻是會的。若是老爺有需要,可以讓他來幹些粗活。這……”
高傑只聽一半,便冷笑連連的打斷了,“這買賣還沒開張。你倒先弄個打秋風的來了。只是你有臉把人弄來,我卻沒臉讓人瞧見這等大有來頭的小舅子,快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屋子裡還站著不小下人。胡姨娘頓時羞慚得滿面通紅,恨不得有道地縫鑽進去。
回頭沒幾天私下去見秦姨娘,便含羞帶淚的把自己的委屈講了,“……我也不是要佔人便宜,只是外頭僱人也是要僱的,我只求給家裡一口飯吃,至於被他說得那麼不堪麼?”
秦姨娘聽得心中一動。“你那兄弟果真會侍弄牲口?”
胡姨娘抹著眼淚道,“這手藝上的事情,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我騙人作甚?雖然爹爹早年過世,但我弟弟從小就跟著學了不少,一些要領我娘也記在心裡。她雖瞎了,但若不是還有點子手藝。能替人家牛馬接生,這些年如何養活弟妹?”
“那便好了。”秦姨娘擊掌笑道,“你若是不嫌棄。能不能讓你弟弟到我家幫工?我家正缺個懂牲口的人呢。上回那些牲口只餵了一季,雖也賺了些錢,卻都不壯,皆是因為沒個懂行之人。夫人一直記掛著要找個這樣的人,就是沒有。這不正好麼?”
胡姨娘有些猶豫,但她現在和秦姨娘的情份已是今非昔比,有些顧慮也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