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位爺來了,桌上的菜終於開動了,店小二長舒了口氣,今晚總算可以讓老闆睡個安穩覺了吧?若是老闆不開心,他們做夥計的也跟著遭罪啊。
定定的看了洛笙年一時,鄧恆忽地笑了,“來,喝酒!”
洛笙年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一口就幹了。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打小都是泡在酒池肉林里長大的,除非天生酒精過敏,否則個頂個都有一副好酒量。
他喝得痛快,給鄧恆碗裡夾菜也痛快,“男子漢,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咱們雖然一路同行,但也沒這麼喝過吧?今日就痛快喝一回,不醉不歸。”
鄧恆一笑,同樣幹了一杯,以示回應。
二人你來我往,不多時,身邊就堆了好幾個空罈子,兩人都有些暈乎乎的,連手都抬不起來,自然也就喝不下去了。
“痛快!今日這酒喝得痛快!”鄧恆一張臉紅得似天邊的晚霞,但一雙眼卻亮若星辰。在歸去的馬車上,他忽地湊近了閉目養神,似是昏昏欲睡的洛笙年,“洛兄如此待我,小弟若是不知道投桃報李,似乎也太無情了些。”
洛笙年的眼睛刷地一下就開啟了,除了酒精作用產生的紅血絲,哪裡看得出半分醉過的痕跡?
鄧恆不在意的輕輕一笑,拂了拂衣袖舒服的躺了下來,眯著眼似乎在自言自語,“錢文仲很快要升官了,就在這裡,會有一場大大的變革。太上皇想派一位皇室宗親前來駐守,卻擔心那人吃不了苦。說得也是,誰願意拋棄京城繁華,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來呢?”
洛笙年聽到此處,也跟著躺下了,卻思忖了好一時才笑了起來,“多謝恆弟指教。若是愚兄心願達成,必致重謝。”
鄧恆一臉驚訝的睜開眼,好似什麼也沒說過,“洛兄謝我做甚麼?”
洛笙年笑了,“我要請你幫我做媒,若是成了,自然要謝你啊。”
鄧恆也笑了,“這等好事,還是請太上皇作主才有面子。小弟幫你牽牽線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那就多謝了。”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皆合目養神,各有各的心思。
雲來寺。
景元帝詫異的看著在自己面前跪下,珠淚漣漣的程雪嵐,大惑不解,自己不過是問問她對田允富的看法如何,她用得著這麼神情激動的表示拒絕麼?
方才明明是他親眼看到田允富進了她的院子,下人們也能證實武狀元確實是常來常往,若是她沒有半點情意,人家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她?眼下聽得自己問起了,又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來撇清,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她看不上田允富,但畢竟是自己親自開口提出來的,這樣斷然拒絕,未免讓景元帝有些下不來臺,對程雪嵐也有些不喜了。
“既然你不願意,寡人也不會勉強於你。只是女子當以貞靜為主,既然沒那意思,以後還是和人家少來往的好。”口氣頗為不善的說了幾句,景元帝便把程雪嵐打發下去了。
可憐程雪嵐還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只是慌慌張張的把田允富之前送來的禮物尋了出來,除了金銀首飾,有點糕點之類的便以銀兩代替,命人送了回去。
她若是悄悄還回去也就罷了,偏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清白,也不遮掩,還讓人把此事張揚了出去。
可這樣一來,讓田允富的面子往哪兒擱?一片真情送出去的東西給人家女孩子退回來不說,還鬧得人盡皆知。這下誰都知道武狀元單戀程大小姐,卻給人斷然回絕了。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兒誰受得了這口氣?程雪嵐算是把田允富徹底得罪了。
不過田允富還算有口德,並不多說什麼,只等旁人問起時,他便很有男子氣概的道,“東西是我送的,都有好一時了。我也不知道,原來她是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