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浪裡滾大的,最是老成不過,我已經去信拜託了他們,正月初五就送你出門,到他們那兒,差不多初九初十就能出海了。走一段海路,再轉陸路,春闈前必定把你送到京城。到時讓青蕊她大哥也陪著你一起去,要是你兄弟也想一起上路,也使得。家裡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已經吩咐了你幾個舅子,把你的田地照看著,到時有什麼事情讓你大哥來也行。至於你媳婦,雖有了身孕,但她有家裡這麼多人照看,必不至於出事。你這些時把心收一收,好生溫書便是。若是祖宗保佑,得中功名,不僅於你們家,就是我們家也是有光的……”
老泰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錢揚名哪裡還能反駁?只好答應下來,不過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這也不全是為了自己,他自來九原之後,從前那一心想要在科舉上出人頭地的心思就淡了,說實話,這回便是不中,回家也沒什麼可丟臉的,讓錢揚名煩惱的其實是家中的生意。
自從洛笙年搞起大型染布坊後。立即用價格優勢把他們這些小作坊都打垮了,大部分都被他強制收編,但也有象錢揚名一樣,不願意被兼顧的少數作坊主。洛笙年的生意是做得大,但錢揚名也看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他們的貨不精。
雖然有不少顧客會貪圖便宜買他們的東西,但也有不少老客戶寧肯多花錢,還是買他們的東西。這給了錢揚名信心,也讓他還願意堅持。想在他們的打壓下找到一條生路。這不僅是為了掙錢,也是想要證明自己。
那個染布坊可是他們一家人辛辛苦苦、起早貪黑的做起來的,後來錢綵鳳交給了他全權打理,錢揚名更是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年輕人的傲氣再加上慢慢學來的幾分經商頭腦,讓他實在不願意就這麼把自己的勞動成果拱手讓人。
本來今年打算找金老闆再訂一批新貨,好好把生意做起來,可要是派自己去應試,就半點也照管不上了。
綵鳳現在出了家,不好出來拋頭露面,再說家裡人還悄悄商量。想趁唐家那老東西不在,讓錢文仲明年上京考核時。把她帶離此地。
錢揚威倒是可以託付,可他那審美眼光很成問題。況且因錢靈犀嫁了鄧恆,他也不好在糖廠做事了,已經辭了工,也在打算自己再做點什麼。
至於自家幾個大舅子,已經麻煩得太多,怎麼也不好意思再去開口。
思來想去。錢揚名覺得真還就三妹妹可以託付,要不等她過幾天回來,好好商量商量?
一路琢磨著。就快到家門口了。忽地就見一隻大黃狗斜刺裡從小巷竄出來,衝他汪汪的叫。
這不是加菲嗎?錢揚名挺奇怪的,左右看看,也不見人影,頓時猜到了,“你自個兒跑回來的?”
加菲從喉嚨裡嗚嗚低鳴了幾聲,拉長著狗臉,活象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錢揚名卻哈哈笑了,“肯定是你這小子又闖禍了,逃回來避難的吧?算你還認識路,要是走丟了,回頭等三妹氣消了,不得心疼死?”
他一路數落,一路帶狗進門了。
加菲一進了錢家大門,立即搖頭擺尾的活泛起來。看到熟人就討好的蹭上去打招呼,要是丟塊糕餅或骨頭給它,更是立時笑眯了眼,完全不懂節操二字。
錢揚名看著好笑,都說狗隨人形。這破狗的性子當真象足了錢靈犀。又愛偷懶嘴又饞,還很有點子小氣。就是跟錢靈犀那麼好,不也受了點委屈就往“孃家”跑?足見脾氣之大了。
“加菲怎麼回來了?”林氏從屋裡出來,抬眼就見錢揚友已經喊著狗的名字,衝上去找它玩了。
錢揚名笑道,“在門口碰見的,許是捱了打,自己跑回來了。”
“什麼德性!都嫁出去的狗了還有事沒事往孃家跑,也不怕人笑話!”林氏翻著白眼罵了那狗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