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禮品:快把東西搬走,麻利的!
蔡成功仍不死心,拉開門,伸出一顆大頭向外面看了看:哎,猴子,你們局長早走了,再說他又不知道我蛇皮包裡裝的是啥……
侯亮平不再和蔡成功囉唆,自己動手,先把一箱煙抱出門,接著又要去扛酒。蔡成功這才明白行賄慘遭失敗,只好拉住侯亮平,讓司機動手,把菸酒扛下了樓,自己在侯亮平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
老友相見的興奮煙消雲散,蔡成功堆起一臉愁苦。他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廠子沒了,股權丟了,他連死的心都有。侯亮平說:不至於吧,不就是個拆遷嗎?你一個服裝廠擺在光明湖邊也不合適啊!蔡成功拍著大腿叫苦:哎呀,我的猴哥,你咋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啊?不是拆遷的事,是山水集團侵吞我們大風廠的資產,他們巧取豪奪啊!
蔡成功鼻子旁邊長著一個痦子,緊張時鼻翼翕動,那痦子就一跳一跳的。侯亮平從小就熟悉這副尊容,一年級起兩人就在一塊兒廝混,他是優等生,蔡成功是劣等生,卻奇怪地成為好朋友。主要是蔡成功像狗皮膏藥一樣老黏著他,抄他作業,沾他點威信,好在同學們中間抬得起頭來。小學期間頑劣無比的蔡成功只聽侯亮平的話,這也使少年侯亮平的虛榮心得到很大滿足。長大後蔡成功經商,侯亮平從政,兩人雖沒有多少來往,發小的感情還是挺深的。侯亮平這才問:你挺精明的一個人,咋就弄丟了大風廠的股權呢?貪官,我被貪官害了!蔡成功斬釘截鐵地說。據蔡成功敘述,他真冤,比竇娥還冤……
蔡成功告訴侯亮平,他借了山水集團五千萬過橋資金——就是借錢還銀行到期貸款,等銀行批了新一期貸款再把錢還上。這也算是中國特色吧,商界普遍採用過橋方式解決新舊貸款的銜接問題。沒想到這次出事了,銀行新的貸款沒批下來,他的過橋錢就沒法還了。因為借錢時股權做了質押,法院走了個簡單程式就做出了判決,他大風廠的股權就歸了山水集團。按蔡成功的說法,從質押到斷貸——不貸款給他,人家早把套設好了,就等他往裡鑽呢!這裡面肯定有貪官權勢之手在操作,否則像他這種老江湖怎麼可能稀裡糊塗輸得那麼慘呢?
侯亮平耐心聽著,大風廠股權之爭在他腦海裡勾畫出了一個大致輪廓:這就是一場司空見慣的經濟糾紛嘛,人家銀行為啥一定要貸款給你?你股權既然做了質押,還不上錢肯定得讓人家拿走。難怪陳岩石向兒子陳海報案陳海不接呢!就當事人自述來看,哪有啥貪官?發小虛張聲勢,以為他這個反貪總局的偵查處處長能亂來呢,真可笑!
蔡成功益發可笑,把反貪總局當作他老侯家的私店了,建議他暗地裡調查,把貪官揪出來,保住他大風廠的股權。在蔡成功看來,現在無官不貪,他這案子裡應該有一串貪官。還威脅說,他這股權要真沒了,一千三百多號工人就得鬧事,會找山水集團和高小琴拼命。現在的局面很危險,一場社會大動亂即將爆發,導火索正在噝噝燃燒……
侯亮平實在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就別聳人聽聞了!
蔡成功急了,眼瞪得老大:猴子,你咋這樣呢?我說了我要舉報貪官,你反貪總局是不是抓貪官的?你不能這樣對待舉報群眾啊!
侯亮平哭笑不得:好,好,舉報群眾,你說!要舉報誰呢?
哦,我要舉報一大串貪官!但你必須保密!發小一邊說,一邊四下裡張望,似乎很緊張。侯亮平說:這是國家機關家屬宿舍,沒人來聽壁腳。蔡成功點了點頭,豎起一根食指——第一個,我舉報丁義珍!
丁義珍?侯亮平心裡一動,這倒有點意思了!便也認真了,定定地看著蔡成功,你和丁義珍也熟悉啊?那好,就說說這個人吧!
蔡成功神神秘秘述說起來。道是丁義珍可不是幾箱茅臺、中華煙打發得了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