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家裡,再次霸佔了我的床。朱利安對他狂熱的幼仔情結沒有表示過多的責難,給了他一個停薪保職的口頭約定,就隨他去了。懷孕七個多月的時候米羅已經不放心留我一個人在家裡,蘇蘭特就天天在他出門的時候陪著我,表現得比米羅還緊張。
……這小子,至於嗎?
對面鄰居又開始了練習武技的午後活動,一招一式看起來殺氣重重——想來大概是因為地獄和天堂又打仗了,都是給興奮的。身為地獄的居民,蘇蘭特對這場大戰關注得很,連他最愛的《地獄征服者傳奇》都不看了,天天守在導視器前追蹤最新戰況,像天界傷亡多少人,地獄傷亡多少人,地獄七君主今天誰又出來橫掃千軍了,天上那些個大天使長今天誰又出來打傷了地獄多少子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我看他在旁邊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親自上場的模樣,不由得產生了“這種幾百年一場的聖戰根本就是用來調劑兩界人民生活的全民參與的活動,性質估計跟世界盃差不多”的念頭,立刻被自己囧倒。
這天下午米羅有事要出去一趟,結果到了晚上還沒回來。晚飯吃的是蘇蘭特做的東西,我吃了一口就擱下了筷子,只覺得他天天吃這種東西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蹟。蘇蘭特捧著被油燙的發紅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對不起啊卡妙,我不大會做飯。”
我撐著腰從椅子上,擺了擺手表示我不介意,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蘇蘭特,你不會做飯那你每天吃什麼?”
他露出尖尖的獠牙給我看,眨巴著變成金色的眼睛:“我吸血鬼啊,你不知道嗎?”
“……純種?”
“純種。”
“……幾代?”
“三代。”
“……姓什麼?”
“我想想……啊,梵卓!沒錯,就是這個!”
“……不是跟我同一個氏族的。”
意思就是我不認識你是很正常的——難道你指望我一個四分之一的吸血鬼能認識十三氏族裡的所有三代純種吸血鬼?別傻了,身為一個二分之一的人魚,我連我母親有幾個兄弟姐妹都還不知道呢。
在客廳裡看了會兒書,覺得有點困,於是讓蘇蘭特扶著回了臥室。雖然他是個比我高階很多的純種血族,但難保不是三代裡的吊車尾。畢竟我現在這個樣子,雖然臉什麼的還跟原來一樣沒怎麼長肉,但整個加起來都已經有一百多公斤,不是人人都想米羅一樣能夠輕輕鬆鬆地把我打橫抱起來,連氣都不喘一口地抱上二樓。
蘇蘭特見我沒有什麼事,就關上門出去了,說是有什麼事就叫他名字。
我能有什麼事?肚子裡的小鬼頭今天還算挺乖沒有瞎折騰,雖然沒吃晚飯但也不覺得餓,我在床上躺了會兒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就是半夜。星星出來了,臥室裡的暖爐燒著,不過米羅還是沒有回來。
我毫無睡意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正在想他到底跑哪兒去了,就聽見有人在敲窗戶。我慢悠悠地坐起來一看,發現米羅正扒在窗戶上,背上兩隻黑色的翅膀在不停地撲稜。我走到窗邊,把窗戶開啟了,發現他身上穿的不是下午出門的穿著的衣服,而是繡滿華麗暗紋的黑色戰袍,襯著他整個人越發英俊。
我忍不住笑他:“穿得這麼帥,想出去泡妞啊。”
他勾著我的脖子,從窗外探進半個身子來親我:“沒,特地穿來給你看的。”
如果半年前有人跟我說,我會跟一個男人像普通情人那樣同居在一起,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像現在這樣擁抱,親吻,我肯定會對他報以老拳,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可事情真的發生在我身上時,我發現自己真是無比的淡定,無比的。
你懂的,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了,再唧唧歪歪就真的不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