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實的臂彎裡:“夫君,只怪妾身無能,只會惹人煩躁的哭泣,卻想不到如何為夫君解憂。”
蘇名振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妻子已經隆起來的肚子,充滿歉意的說道:“媛兒,是我不好。只顧著自己煩惱卻忽視你,不要哭了,咱們以後還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呢。等回到了雲陽縣之後我保證每天都陪著你,一起等咱們的孩子出世。”
他看著何媛的眼睛說道:“父親已經給孩子取好了名字,叫蘇拾舟,字固為!”
“嗯!父親想的好名字。”
蘇名振沒有聽出來妻子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他心裡只想著父親的話:“名振,記著,蘇家這條暫時沉下去的大船,早晚會被你的孩子重新掌舵迎風破浪!”
官道並不十分的平整,馬車搖搖晃晃的,坐在裡面雖然墊著厚厚的棉墊,可還是顛簸的厲害。何媛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正是反應大的時候,顛簸的久了忍不住就要嘔吐。蘇名振叫坐在車廂外面的小丫鬟柳兒,讓她拿個盆子進來,只是連著喊了好幾聲都不見有人回應,蘇名振心裡的火氣再一次冒了出來。
蘇家才失了勢,一個小丫頭居然都敢不理會自己!
他聊開厚厚的簾子,猛地拉開車廂的門。
一具還帶著體溫的屍體仰倒進蘇名振的懷裡,小丫鬟柳兒清秀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開,似乎是想呼喊,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又或者,那一聲悲鳴被淒厲的北風吹的遠遠的到了天際了吧?
在柳兒的胸口心臟的位置上插著一支弩箭,從小就勤練武藝的蘇名振一眼就認出那是大漢最精銳的騎兵黑麒麟軍配備的連弩所發射出來的弩箭。這種弩箭只有一尺多長,卻是純鐵鍛造,鋒利無比,勢大力沉,八十步內穿破兩層牛皮甲如割破一張白紙。
整個大漢的軍隊,只有三千人不到的黑麒麟軍才有資格裝備這種連弩。一瞬間,猜到了事情真相的蘇名振臉色瞬間慘白,滔天的恐懼在心裡抑制不住的開始蔓延。他僵硬的抬起頭將視線投向遠處,一地的血紅。
橫七豎八的屍體散亂的鋪在大陸上,路邊還沒有融化的積雪都被血染的斑斑點點。雪地中那一朵一朵的殷紅,就好像開在臘月裡最傲人的那一樹梅花。自己所熟悉的不熟悉的家人僕人,用他們自己的血液描繪出了這樣一副最悽美的畫卷。
皇帝恩旨派來護送蘇家的五百京畿大營人馬早已經沒有了蹤跡,在蘇名振的視線裡還能看到黑衣黑甲的騎士揮舞著雪亮的橫刀,將一個又一個亡命奔跑的蘇家子弟從背後砍死。鋒利的橫刀藉助慣效能輕而易舉的將鎧甲劈開,更何況普通的百姓?
“夫君?怎麼了?”
何媛見丈夫的身子僵僵的在車門口不動,她忍不住湊過來從後面攬著丈夫雄武的腰部:“我好多了,別叫柳兒了,昨天她也是一晚上沒睡。夫君,你的身子怎麼這麼硬?是不是受了寒?快進車裡來。”
何媛急切的說道。
蘇名振緩緩的轉過身子,臉上掛著兩行血淚,他的眸子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哪裡還能分得出黑白?他咧嘴笑了笑,一股黑色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
“我沒事,媛兒。走,咱們回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亂
在滿朝文武當中,在百姓當中,孝帝的口碑歷來以仁慈寬厚這樣的詞彙被傳頌著。當五百黑麒麟軍將太原蘇家滿門斬殺的時候,太原城裡的大人們還在心裡為孝帝對蘇秀那麼重的封賞而妒忌或者歌功頌德。
當天的晚上,西北山殘匪楊一山身上多如繁星的罪名再新增了一條。千餘西北山的馬匪血洗了蘇家的車隊,蘇家一門老小四百餘口無一倖免。包括剛剛繼承了父親郡公爵位的蘇名振,還有盯著三品誥命光環的何家大小姐何媛。
四百多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