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復嬸嬸家的事,明日再查也不遲。
雖是這般,忽唯特還是不太放心,最後又留了幾人在酒館和復家看著,花馨也被扶去復嬸嬸家休息。
亥時四刻,初然等人被安排在族長家裡的廂房歇息,因為房間有限,溫子楚不得不與石晏擠一間屋同住。後者倒是無心多想,幾乎倒頭就睡,不久還打起呼嚕來。溫子楚推他幾下竟然紋絲不動,他煩不勝煩,又沒有辦法最終還是難敵睡意,片刻後也沉沉睡去了。
夜風料峭,燭光照著樹影在牆上沙沙晃動,院中樹葉飄零,漫天的風露,盡顯一派蕭瑟的景象。
可地延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紗窗透著兩個人的身影,輪廓格外清晰。
桌上的熱茶尚冒著騰騰熱氣,茶葉浮在水面上,慢慢的立了起來。可地延族長輕吹了吹,茶到嘴邊他猶豫了一陣,又放下茶杯,對著對面的忽唯特皺眉嘆氣。
“不妥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咱們村兒好久都沒遇上外人了,從前怎麼做的,現在便怎麼做,有何不可?”
可地延族長斂容閉目,似乎十分遲疑,他考慮了許久,還是搖頭:
“不行,這幾人有些來頭。尤其是那個溫公子,我瞧他身上帶的那枚玉佩,玉色上乘,手感溫滑不像凡平。更何況他身上還有當今王爺的印章,倘若真是王府中人,我族只怕再無寧日,說不好……還有滅族之險。”
忽唯特不以為然:“爹,你就是想得太多。我看他們也不似你說得那麼不凡,你瞧那個小個子的石晏和那個丫頭,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小廝婢女的樣子,還和主子說話沒大沒小,多半是唬你的。這玉這章只怕也可能是偷盜來的,沒什麼要緊。”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可地延族長撐著額頭,滿臉倦意,“我族早沒落至此,先人那般艱難守護這個村子,總不能栽在我手裡。莫要貪了小便宜吃了大虧啊……”
他說罷伸手拍了拍忽唯特:“你也老大不小了,往後我去了,這個村兒還得讓你看著,你得學會沉住氣,學會察言觀色,萬萬不能武斷,聽見了嗎?”
聽他語氣蒼涼,忽唯特也不由心酸起來,他重重點頭:“……是,爹。”
“那、那他們怎麼辦才是?”
可地延想了想:“不急。眼下先把復家喬家的事兒處理好,待得空閒我便送他們出谷,他們若急著走,我也依他們。哎……”他抬起頭,屋外的月光淡薄冰冷,看得人心裡也生出幾絲寒意來。
“今年是個多事之秋,也不曉得是不是我族人的命劫……”
屋外兩道黑影飛快閃過,一剎那間,疾風平地而起,勾得樹枝搖曳晃盪,甩下片片枯葉。
*
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初然回過身來就道:
“我就說了,這倆父子定沒安好心!”
“噓!”穆信急忙捂住她的嘴,謹慎地往四周環視了一番,繼而皺著眉,“到我屋裡來。”
院裡,涼風拂面,頭頂的彎月早已被烏雲遮住,厚厚的雲層遮天蔽日,看這跡象不久後將有一場大雨。
風有些急,穆信吹了好久才將燈點上,初然拿過旁邊的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茶是涼的。”穆信提醒她。
“渴得很,涼不涼沒什麼要緊。”她說完就仰頭喝乾,抬袖擦了擦嘴角。穆信輕輕蹙眉,再沒說別的只將茶壺取來放在爐子上燒。
“要下雨了。”外面的風吹得窗戶也咯吱咯吱響,初然不由擔憂地瞧著外面的天,在目前,下雨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如若不在雨天來時把這個案子瞭解,等證據被水沖走了就更難查清。”
“我知道。”穆信自是明白其中緊迫。
“你說這會不會是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