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點熱水,對身體有好處。”
初然乖乖地伸手接過來,捧在懷中抿了一口,突然道:“穆大人你知不知道,得了病的人不能喝茶的。”
穆信微微一愣:“是麼?”
“喝白水才行。”
也不知她說的話當不當真,穆信卻還是站起來:“那你等等,我出去給你換一壺。”
“不用了。”初然笑著搖頭,手捧著茶杯不肯鬆開,“我今日只想喝茶。”
穆信沒辦法:“若是喝不得,還是不喝為好。”
“沒事沒事。”初然飲了一大口,精神反而比之前好了一些,“你坐下,晚些時候我會叫師姐幫忙換的。”
他只能依言又坐下。
剛泡好的茶滾燙,比暖手爐更熱上幾分,初然也不再喝,乾脆抱著茶杯暖手,下巴卻擱在膝蓋上,兩隻眼睛不住盯著他瞧。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著實是一件很令人不自在的事,穆信終於忍不住:“你看什麼?”
初然又微笑著搖頭:“穆大人,你知道麼,其實一開始我沒打算在汴梁長住的。”
“嗯?”穆信也學她偏過頭,等著下文。
“師父給的秘籍,我已練了一半,剩下的武功難度極大,又需要一個安靜之處細細修煉。原本我是打算攢些錢,去南邊買個小房子。待武功修成,出關後便去品劍大會上一展身手,那時候我就能名揚天下了。”
怪不得她總捏著自己的錢袋,一副生活艱難的樣子,思及如此穆信不由也有些佩服她來。
“那為什麼不去了?”
“因為你……”初然還是頓了頓,“和石晏世子,我怕我到時候一個人,萬一很寂寞,那該怎麼?”
“汴梁城郊的房子也不貴。”穆信垂眸看她,“你若是想,我也可以幫你。”
“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雖然原本不是想這樣說的,不過聽他說願意幫自己,初然仍舊是十分歡喜,茶杯裡的水已然涼了,她便擱在一邊,縮在被中同他說話。
眼見她此時的臉色比自己來時要好上許多,穆信也放下心來,靜靜聽她嘰嘰呱呱的扯淡。
午後的氣息本就惹人睏倦,加上初然又有病在身,身體虛得很,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穆信將她被子掩好,又關上窗,回頭瞧了幾遍方才離去。
一出門,抬頭看天色方知時辰不早,他只和初然說著話不覺中都這麼晚了,穆信略有些慚愧,正巧陶木晴就在不遠的花園中坐著看書,見他出來忙起身向他走來。
“阿初怎麼樣了?”
“剛睡下。”穆信輕輕點頭,“但是燒似乎還沒退。”
“哎……”陶木晴惱火地扶了扶額,“眼下京城裡的大夫大多都被請去了那軍營裡,去買藥也是危險得很,到處都有人盯著。”
穆信亦皺眉:“風寒雖不算大病,但是一直這麼燒著也不是辦法。”
“是啊。穆大人有沒有辦法能請到大夫?或者能抓藥也行。”陶木晴從懷中取了個方子,“這個方子是之前家中下人染上風寒時大夫開的,想來也相差不遠,大夫請不到總歸藥還是必須吃的。”
近日城中查得嚴謹,他也沒有把握能尋到藥材,但只求在王府能找到一些,穆信將藥方收下。
“在下會盡力。”
陶木晴抱拳朝他行了一禮:“那就麻煩穆大人了。”
剛從宿府中出來,天上就星星點點的落起了小雨,門前街上,溫子楚和石晏二人正朝這邊而行,大約是害怕人多口雜,溫子楚索性連小廝也不帶了,頭淋著雨,肩上全是細細的雨珠。
穆信忙走過去施禮,溫子楚抬手就道:“罷了罷了,不少這點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