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簡單之事,卻被人玩弄在鼓掌間,實在慚愧……”
初然正接過小販遞來的板栗,聽得穆信在那邊自言自語,她不禁奇怪:“什麼秤?”
穆信偏頭瞧她,微微勾起唇角,眸中清澈:
“你可還記得我們在書房尋到的米粒和那些細沙麼?”
“那又如何?”初然剝了栗子,一面嚼著一面歪頭看他。
“起初不是一直想不明白——喬柯被人偽裝成自縊,而我們卻在山腳下時明明白白見書房裡並無他的屍首,而第二回往山下看時他的屍體就吊在屋中。”
初然想了想:“嗯……所以才懷疑是喬乙殺的他。”
“喬乙恐怕是清白的。”穆信用手敲了敲旁邊擺著的秤砣,“那時的推測,都是以兇手在起火之前殺害喬柯為基礎。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喬柯上吊這一齣戲,是有意做給我們看的呢?”
“什麼意思?”初然聽得一頭霧水。
“喬柯的屍首若是可以在無人之時自己吊上屋頂,又在無人之時自己點燃酒館,那麼兇手的範圍便小之又小了。”
初然仍舊是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我倒是不懂了,屋裡沒人,屍體如何自個兒吊上去呢?所以你是說他還是自殺的囉?”
大約是自己思路梳理得並不清楚,穆信笑著搖頭道:
“罷了罷了……我只是想說,我已想明白,喬柯的屍首是如何在無人之際,自己吊上去的了。故而我猜想,兇手應該是……”
初然眨了眨眼睛,雙目晶晶亮:“應該是?”
穆信正要說話,卻瞥見那不遠處的商鋪旁邊有一人影鬼鬼祟祟,他收回視線,手拽上初然,低聲道:
“回去再說。”
初然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啊?……哦。”
*
酉時四刻,秋季裡天黑的很快,剛到族長家門口時,四下早已昏暗。
今日下了場大雨,氣候冷颼颼的,地上尚且溼滑。村中一到傍晚便即刻寂靜起來,街上也少有人行走。
二人正欲往住處去,不想前面忽跑來個小廝,言說族長在廳中擺有酒菜,請他幾人去赴宴。初然和穆信心知無法推脫,也只能隨著去了。
酒宴擺在後廳,抬眼就能看見花園,景色十分美妙,頗有一番意境。溫子楚和石晏早落座,遠遠地就聽得他幾人談笑風生,初然到時,便見那族長起身替他兩人斟酒,嘴裡盡是客氣話,她面上無甚表情,只默默在旁邊坐了。
“幾位難得來我村中,卻不想遇上這般事情,老朽實在慚愧。”可地延族長似是內疚地低頭飲了口酒。
他身側倒是不見忽唯特,兩人平日裡幾乎是形影不離,不知是為何。初然粗略掃了掃四周,卻見艾雅立在他旁邊,表情冷漠地盯著眾人。
“世事無常,也無怪族長,只怪我幾人來的不是時候罷了。”對付這種局面,向來是溫子楚擅長的。故而他們幾個也都不說話,聽他二人你來我往。
“老朽年事已高,這般事情早無力處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將傳位於忽唯特,也落得個清靜自在了。”可地延族長嘆了口氣。
“族長哪裡的話,在下見族長精神尚好,身體康健,這些天不過是勞累過度,休息幾日便可安好。”
……
又說了一會子話,可地延族長忽然道:
“幾位歸家心切,卻因我族中之事一直耽擱,老朽過意不去……眼下事情了結,想來明日便可送幾位出谷了。”
他這話一出,眾人心上皆是一怔。
本以為他是有意囚禁他們,想不到此刻居然如此爽快就答應讓他們走,幾番思索之下,亦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穆信佯裝淡定地小抿了口酒,出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