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楚反而冷哼一聲,不以為意:“怕什麼,若真染了病,也是我的事,與你什麼相干?”
黃捕頭欲言又止:“哎喲,您是這麼說,可王爺那邊……”
“行了行了,什麼事兒我擔著,那通行令也給你瞧了的,還怕是我胡亂闖的麼?”溫子楚說罷,也懶得再搭理他,徑直而走,抬眼看得穆信,表情先是高興了一會兒,立馬卻又陰下來。
“你在這兒?”走到他身邊,溫子楚點頭示意,“那丫頭身子好得怎樣?”
穆信沒有答話,倒是後面的曾澍遠上前道:“初然姑娘正值疫病發病中期,昨夜額頭燒著,今日還沒服藥。”
溫子楚轉過身:“那還不拿藥來?”
“呃……”曾澍遠輕輕抿唇,遲疑了一會兒,“那個,藥方是研製出來了,可是眼下營中的藥材皆不能使用,等外邊兒的藥送進來,只怕是明日了。”
“照你這麼說,她就這麼耗著?”溫子楚斜眼皺眉,一臉的不信任,“萬一燒壞了腦子怎麼辦?”
曾澍遠忙笑道:“世子多慮了,此病不吃藥才是最好的,病之源頭本就是這藥啊。”
因不知事情原由,溫子楚也不懂他所說何意,握著扇柄的手一揮:“好了,你也不必說這麼多,你若能治好她,往後我自會答謝……她還在睡著麼?我進去瞧瞧。”說罷,不等人回答,低身就進了營帳內。
初然一日服藥三次,屋裡難免充斥著苦澀的味道,故而他剛進去,就不自覺皺眉,抬起袖子在鼻下擋了擋。
床榻在右手邊的位置,瞧那上面蓋了厚厚的一層被衾,此外還加了幾件外衫。初然閉著眼睛,呼吸淺淺有序,臉上已被紅斑覆滿,淡紅中隱隱有白色的紋路,乍一看去甚是駭人。
溫子楚是在她病後頭一遭過來探望,自然沒見過這般情形,他登時被愣住,顯然是不敢往前走。
穆信和曾澍遠隨他之後進屋,在帳門口便看他呆呆立在原地,表情震驚。
“……此病名曰赤血癥,但凡染病者,數日後身上便會起這斑痕,不止鳳姑娘一人,我娘臉上也有這樣的痕跡。”曾澍遠在一邊兒細細解說著,原以為溫子楚會被嚇得退回來,不料少頃之後他竟緩緩在床邊坐下,兩眉漸漸皺起來,最後長長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
床頭擺了一個銅盆,初然的燒尚未褪盡,溫子楚伸手摸了摸,繼而又將她額上的巾帕取下來,換了水,擰乾,然後蓋上。一舉一動十分小心,看得曾澍遠目瞪口呆。
因得黃捕頭與初然不熟,又是男子,故而進來的除了他以外就只剩穆信了,曾澍遠瞧了好一陣,才朝旁邊的穆信悄聲道:“世子對初然姑娘倒是關心得很,他們的關係想是不同一般吧?”
四周靜默了良久也沒人回覆他,穆信從來話少,曾澍遠自沒放在心上,待得偏頭時,卻在微光裡瞧他表情略略有幾分暗沉。正巧這時候穆信的視線也移了過來,大約是發現他在看自己,眉峰輕輕擰了一下,隨後轉身。
“你們照顧她,我先告辭。”
曾澍遠茫然不已:“誒?穆、穆大人這就走了?”
後者話也沒說,掀帳出去。
營內離此地不遠之處,黃因池正站在那兒訓斥石晏,也不知他幾時來的,大約是偷偷跑來不想卻被他發現。
“啊,穆大人,你來得正好。”
餘光瞥見穆信走過來,黃因池滿臉堆笑:“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什麼事?”
穆信止住步子,旁邊的石晏趁著黃因池沒看他,忙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恰好那黃捕頭轉頭過來,他瞬間表情一轉,幸而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是這樣的,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