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於欺騙。
他不是兩千多年前,古希臘的先賢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可以為了自己的信仰和過於執著的理性,在接受審判之時,拒絕了親人們為他求情,毫無顧忌地發表了令陪審團難堪、憤怒的自辯詞,徹底激怒了原本並不願意處死一位偉大哲學家的公民陪審團,獲取了死刑。
並且,在接受審判後,被關押在牢獄中侯刑的蘇格拉底無視了弟子們說服他越獄的努力,惘顧了當局放任其越獄逃生暗示,平靜地在刑期來臨的那一刻,坦然地喝下了那碗獄卒端來的鳩酒。
為了追求一種理想的正義,又要冷靜的去服從一種現實中的法律的正義,兩種矛盾的正義,無論選擇哪一種,都意味著另一種正義的消亡。為了心中的正義,死是最好的方式,蘇格拉底是勇敢的,象個孩子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今天,周良將要接受的審判,也帶有這種不同正義之間何從選擇的矛盾和糾結。至少,在公眾們所掌握的資訊中,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
下了車,在四名法警的護送下,匆忙地避開了神通廣大、無孔不入的記者們八仙過海似的各展神通,愣是突破了數量可觀的安保力量組成的嚴密防線,密密麻麻遞到自己面前的話筒,周良一路疾行,來到了法院侯審室。
剛一進門,便一眼看到了兩位令他發自內心由衷尊敬著的長者。葉志農和鍾雲。
周良那上佳的記憶力和分辨力使他透過背影也能認出坐在排椅上背對著他的兩個人。而葉志農和鍾雲尚未發現並周良的到來。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愣了一愣,周良當即皺頭緊皺。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除了法警就是被告。
可是,這怎麼可能?
在這件案子中,以國家高階公務員身份涉案的葉志農、鍾雲兩人,依華國社會時下流行的規則,不應該是這樣處理的嗎?
先是找相關部門負責,再是推臨時工頂缸,然後玩一出躲貓貓。
如果經過這一系列正規而有序的反應程式,依然不能消除社會影響,圓滿平息民憤民怨,沒關係,不是還有黨籍和公職這兩道就像網遊中加條命似的護身符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依這兩人的身份,和其實並不多大嚴重的過錯,總不至於以被告的身份,最終出現在法庭之上啊。
疾行幾步,來到了和鍾雲並排而坐的葉志農身側,周良一臉愧疚和急切,疾道:“葉局,鍾局,你們……”
“呵呵!你來了啊。”發現是周良,葉志農爽朗一笑,擺手打斷了周良的問題,主動告訴他:“我和老鍾都是包庇罪。不過,一會審判長會宣佈免除刑事責任。所以你不用擔心。”
緊接著,鍾雲起身,用力地拍了拍周良的肩膀,接道:“是啊!之後,雖然會被局裡開除黨籍和職務,可是公職依然保留。這樣,至少可以不用發愁養老問題。所以這種小事周良你就不用放心上了。”
周良正想再說些什麼,剛才押解他至此的王路帶著些許歉意上前阻止了他。告知他們,侯審室並不允許被告之間相互交流的規定。
周良不再出聲,緊挨著葉志農坐在了長椅上,心情卻是五味紛呈,難以平靜。
無論是葉志農或者鍾雲,淪落至此無疑是受他所累。愧疚和感激是免不了的。
可是,這事還透著反常。
既然這件案子中,連他這個首犯都因各種原因,事前就經由多方妥協,將會從輕、減輕判處。
那麼葉志農和鍾雲兩個,僅僅是犯有知情不報的過錯,只要沒人刻意追究,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依照通行於官場的某套規則,接受形式大於實質,根本無關痛癢的內部紀律處分就足夠交待了。
可是,眼下他們兩人,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