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黝的目光,接了我方才的話道:“說到殺人動機,很是意外,這裡的所有人,除去我們四人以及柳將軍一家、段三公子之外,幾乎每一家都與孫淺喜有著或多或少的恩怨。”
“其中宿怨最重的當是魯校尉魯闖,魯闖好賭,孫淺喜更好賭,兩人常去同一家賭坊賭錢,偶爾有一次兩人賭到了一桌上,孫淺喜大輸,不但將身上所帶銀兩輸光,還將腰牌抵了當債,當孫淺喜回家取了銀兩來贖腰牌時,卻不料魯闖又輸給了別人,將孫淺喜抵給他的腰牌也輸了去,輾轉數人之手,這腰牌便再無所蹤。從此後兩人便結下了怨,只要在賭場內遇到,必要一競輸贏。兩人間的賭注亦是越加越大,越變越怪,直到一次兩人犟上火來,賭注便是輸了的人扒光衣服繞了賭坊跑上一圈,結果那次孫淺喜僥倖贏了,魯闖便當真出了一回醜。據將此事透露給為兄的牛若輝說,魯闖因這件事恨不得將孫淺喜置於死地,然而事不湊巧,第二日魯闖便被調去了外省任職,直到不久前方才調回,是以一直未能就那事雪恥。兩人在此處再度相見,當著諸多賓客的面表面上自不好表露什麼,仍坐在一處喝酒閒話,而私下裡魯闖對孫淺喜的恨意卻是絲毫未減。”
“再說那牛若輝牛公子,”見季燕然杯裡沒了茶,我連忙起身幫他倒上,“牛公子也好賭,不過只是偶爾玩玩兒,是以才會知道魯孫二人之間的過節。牛公子好女色,一日前往某官員處赴宴,同去的亦有孫淺喜,牛公子醉酒,在後花園內強行汙辱了一位婢女,正被孫淺喜撞見,因那婢女與孫淺喜恰是同鄉,被孫淺喜好言勸住,許了些銀兩,這才將事情壓下,自此牛公子便落了把柄在孫淺喜手中,每每孫淺喜賭後輸光了月錢,便會去向牛公子借,說是‘借’,卻從來未還過分文。時間一久,牛公子心中憤悶便愈積愈深,然而表面上又不敢得罪孫淺喜,越是壓抑便越易爆發。”
“而說到池楓池大人,則更有理由懷恨孫淺喜,池大人的親兄弟曾經亦是翰林院供奉,當年宮內挑選皇家御用琴師,便是要從孫淺喜與池大人的親兄弟二者中選出一位來,據說當時孫淺喜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得到了這一位子,導致池大人的兄弟一時忿悶交加,自盡身亡。”
“至於葛大人葛夢禛與孫淺喜的過節……”季燕然撓了撓頭,面色不大自然地乾笑道:“約是很久前翰林院有位與葛大人關係較為密切的官員……曾被孫淺喜幾次冷嘲熱諷過,又經其向外散播不大入耳的謠言,使得那位官員被朝廷罷了官,遣回故里,不得再進京都,自此後葛大人便與那位官員相隔兩地,再也見不得面……咳咳。”
……嘖嘖嘖,這個孫淺喜……得罪了這麼多的人,倘若人人都想殺他,那他躲得了昨夜也躲不了今宵啊!
如今看來豈不誰都像是兇嫌了嗎?人人都有動機,推理等於又回到了原點。
季燕然向窗外望了一眼,道:“唔……似乎又下起雪來了呢。為兄不多待了,二位早些睡罷。”說著起身,特意望著我輕聲笑著道:“靈歌晚上蓋好些睡,莫要著涼。”
這個……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知避諱了……嶽哥哥還在身旁,就儼然以未婚夫的口氣來囑咐人了……
我點點頭,低聲道了句:“大人也是。”
將季燕然送出房去,嶽清音將門上了閂,我不敢看他,只行了禮道:“天色不早,靈歌進裡間睡去了,哥哥也早些睡罷。”說著便急急地轉身欲進裡屋去,卻忽地被他從身後一把拽住了腕子,略一用力便將我帶得轉回身來,迎上了他那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眸。“哥哥……”我心頭亂撞,怯怯地向後縮著胳膊。
嶽清音盯了我許久,方終於放開我,只將大手輕輕地在我的腦頂上撫了一撫,道:“為兄許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但必須以自身安全為前提,沒有這一前提,一切免談。……你喜歡看燕然破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