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的賀三小姐,看看始終既似認真又似心不在蔫地笑著同賀二小姐閒聊的季燕然,不由得微微一笑。
這裡所有的人,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開心也好難過也罷,投入也好疏離也罷,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他們,一直都是他們自己,生於斯長於斯,愛於斯恨於斯,活於斯死於斯。
而我呢……我的生活就如同此時此刻的處境,永遠都遊離於他人之外,卻又永遠都無法脫離他人。
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不能接受田幽宇,他雖不是什麼大富豪,但身為朝廷五品武官,他的薪水也足以供我好吃好喝生活無憂一輩子的了。況且,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吧,這一點也比我自己當初所期望的要好,我一直對愛情是沒有抱幻想的,唯求有吃有穿。如今田幽宇既可以供我吃穿,又可以給我愛情,我卻為何……為何死活不肯接受他呢……
今日才終於明白了,我……我不想完完全全的做成嶽靈歌。
我知道,我要在岳家父子和田家兄妹的面前努力的讓自己像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嶽靈歌,因為不這麼做的話,我可能會很難一個人在古代活下去……可,可我骨子裡僅有的那麼一點點倔強卻總在指使著自己有意無意地在他們面前露出一些破綻來,只有這些破綻才能讓我看上去像真正的我,才能讓我有存在感,才能讓我保留住我做為與嶽靈歌截然不同的一個女人的小小自尊和自我。
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做嶽靈歌,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由身至心徹徹底底地成為另一個人,我之所以要偽裝是由於生存所迫,我的極限僅在於做到孝敬嶽靈歌的父親,尊敬嶽靈歌的哥哥,做他們可以寄放親情的載體,但我不能,我不想,連嶽靈歌的愛情都要全盤接手必須照做!
不能否認田幽宇其實是個優秀的男人,遺憾的是他曾是嶽靈歌喜歡的人,而我這個倔強的傢伙偏偏就是不想做嶽靈歌的複製品,所以……我大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當成嶽靈歌一樣去愛他了。
我還是那個願望……嫁個有錢郎,吃香的喝辣的穿綢的睡暖的!——只是,不可以逼我去附會嶽靈歌,至少在思想與情感上,我永遠會堅持做自己。
一聲鑼響,第二場比賽開始了。我對結果已經不甚關心,因此趁旁人不怎麼注意,悄悄起身,見站在旁邊的綠水正踮著小腳抻著脖子往外看,便藉機由人堆兒裡擠出來,見二層內已經站滿了人,想是原先在一層的人也都跑了上來觀賽,因此便由樓梯下到一層去,果見除了臨著窗擠了一排人外,其他的位置已沒有什麼人了。
我慢慢由舫內出來走上了甲板,一些人擠在船頭,只好又轉向船尾,船尾地方不大,堆了些纜繩之類的雜物,因此那些愛乾淨的官眷們便沒有往船尾來,甲板上只盤腿兒坐著個船伕,也正望著湖中央的比賽場地看得上癮。
這裡倒是清靜些,我倚在舫壁上望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一會兒神,忍不住腦中冒出一句話,便喃喃著唸了出來:“……魚,最希望的是遨遊在大江大湖中,即使彼此誰都不認識誰……”
本以為這話只有自己才能聽見,誰想那船伕忽然偏過頭來望向我,小小的眼睛眨巴了兩下,厚厚的嘴唇一咧,笑道:“莫不是那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這——這聲音——鬼臉大盜?!
賭注·手腳
船伕原地轉過身來,依舊盤膝坐著,右手肘支在膝蓋上托住自己下巴,忽閃著被人皮面具修飾得小小的眼睛望著我笑。
果然是他!鬼臉大盜!他、他不是一向只在夜間出現的麼?難道……這次後羿大會上也有他要盜的寶物?那他也忒大膽了些,這湖面與湖岸上到處都是人,眾目睽睽之�